奥菲利亚酒店顶层,一个被巨大的直达天花板的巨大玻璃包裹起的透明空间里,钢琴家弹奏着莫扎特的《月光奏鸣曲》,悠扬清淡的声音在广阔的空间里回响着。
靠近边缘的餐位上,韩颜夕将手机撂下,抬起头向服务员招了招手,因为,在这里大声说话是很丢人的事情。
待服务员过来后,韩颜夕轻轻合上酒品单,“服务员,请帮我拿瓶HAUTBRION(红颜容)谢谢。”声音不温不火,似乎不参杂任何情绪。对4450元的价格没有丝毫在意。
很快,俊朗地服务生已经将红酒送了过来,眼神倾慕地望着眼前出尘高雅的女人,蓝色的夏奈尔套裙将她的身材衬托的无比动人,她眺着玻璃窗外黄昏的景象,一缕的残阳斜在她的侧颊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仿佛即将没入地平线的阳光将最后的余晖送与了这个女人。
查理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响起,这是韩颜夕的手机铃声,韩颜夕叩起灰色为主色调的烤瓷外壳手机,“喂,你好。”
“韩总,我们的合作方蓝枫集团,那位沈总经理说和我们拟定的协议你去才会签,态度很坚决,我们也没办法。”助手小王无可奈何地将这个消息通知韩颜夕,“韩总,那个沈总不像个好东西,要不咱们换家公司吧”
“时间,地点。”韩颜夕神情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可嘴角那丝抽搐却骗不了自己。
“银尘酒店,今晚十一点。”
韩颜夕亮晶晶的眸子流露出一丝不屑,“嗯,知道了,告诉沈总我一定准时到。”
计程车穿梭在略显西欧风格的高大建筑群下,初起的灯光像颗颗璀璨但遥远地星辰,这就像童话里的梵森城堡,而自己就是其中的公主。
自己是灰姑娘公主,南瓜马车只是还没熟而已。
看着四周豪车,苏雪总会这样安慰自己。
计程车很快到了约定的地点,苏雪瞟了一眼计价器,从包里掏出二十四块一把拍在司机手上,“不用找了。”
“姑娘,还差一块钱呢?”司机师傅看见绝尘而去的苏雪苦笑一声,转向灯闪烁,这辆平凡无奇的计程车像海洋里成千上万跃出水面的沙丁鱼一样,没入水下,不见踪迹。
华丽的大厅,明晃晃的吊灯闪耀着炫目的光亮,平面巨大鱼缸内鱼虾陈群,苏雪只能认出七彩神仙鱼、孔雀鱼和罗汉鱼这三种常见的名贵鱼种。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迎上前的服务生礼貌的问询苏雪,听不出恭维,也听不出仰慕,只是单纯的,例行公事。
苏雪扭头看了看,司机师傅并没有因为一元钱而追杀过来,苏雪松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窃笑出了声“我省下了一块钱哎,一会儿一定要发**。”
苏雪,一个调皮而又没有坏心眼的女孩儿。
“小姐?”服务生疑惑地又叫了一遍。
苏雪一张秀气的脸颊瞬间变成了“囧”字,“不好意思啊,有预定,我找一位姓韩的女士,雅A13”
小姐?怎么感觉这么别扭,苏雪在心里嘀咕。
“您这边请。”服务生放下嘴边的对讲机,对苏雪微笑着,“您是在顶层风光雅座,这边是电梯。”
苏雪点头,对这个服务生帅哥露出一缕笑意,在服务生帅哥的注视下,自鸣得意的苏雪踩空了地板,跌跌撞撞摔进了被旁人刚刚开启的电梯口,面对电梯里的一对夫妇则又是一脸的尴尬。
好在电梯开启,电梯的那对夫妇去了其它楼层,电梯中只剩下了苏雪一个人,她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下意识地靠在电梯一侧。只是,她没意识到,她的身后墙壁中间有一条缝隙,也就是说她倚靠的是出口。
“好久没这么丢人了。”正当苏雪对自己的遭遇颇感不平时。
“滴”
电梯开启,一个人影狼狈的摔了出来,让面带微笑准备迎接客人的服务员不知了所措。
“好吧,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苏雪扫了扫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事实上,奥菲利亚酒店的地板甚至比燕妮都干净。
当然,我想这并不是对苏雪的一个讽刺。
“雪儿,这里。”一声让人耳膜酥软的声音让茫然的苏雪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苏雪望去,奥菲利亚酒店的顶层,这个被巨大的直达天花板的巨大玻璃包裹起的透明空间的边缘,一个高挑的充满贵族气息的女孩向她招手,苏雪如释重负的把身子拖过去,望着这个楚楚可人的闺蜜,再扫视了一下桌子上那些足足抵自己一个月薪酬的却不够自己一个人塞牙缝的精致食物,只好再次安慰自己,眼前这个家伙只是她的专属南瓜马车吃的化肥早熟了而已。
当苏雪把身子拖到餐桌跟前,坐下时才发觉由于角度的关系,在这个餐位就像随时能从玻璃中漏下去一般。
这就是这个顶层餐厅的独特之处,给人以身在天际的感觉,或许有不少人称它为浪漫,可是苏雪却,
“颜夕,你不知道我恐高哦?你不是请客吃饭而是谋杀,好吧,你以为你是关羽啊?还摆鸿门宴。”
韩颜夕无所谓地搔了搔精心盘起的秀发,“这就不能怪我了,这个位置是欣赏整个城市最好的角度,况且,这是给赵阔准备的,你的位置在那。”韩颜夕手指绕过苏雪的眼睛指着旁边的第三个座位。
闻着指尖散发出的兰蔻香水的味道,苏雪还未争辩,嘴巴便被一根韩月绕回的手指封上,韩月盯着苏雪,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还有,鸿门宴是项羽,不是关羽,历史课没好好听吧,ok?”
“你怎么不去死?”苏雪甩开韩颜夕那秀气的“咸猪手”,拿起餐桌上的高脚杯将杯中的五分之一满的红酒一饮而尽,权当压惊。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韩颜夕蛞静的脸颊,“怎么这么涩?”
韩颜夕这时的表情就像看见有人穿着GUCCI(古姿)西装,却踩着一双俗称千层底的布鞋一样,“雪儿,你知不知道,这是HAUTBRION(红颜容)?是需细细品味的。你这不叫浪费,你这是践踏艺术,美。”
苏雪晃了晃空空如许的酒杯,残余的酒珠在杯中轻颤,又砸了砸嘴巴,“没感觉出和别的红酒有什么不同啊?”
望着一脸无辜的苏雪,韩颜夕知道自己这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
“嗨,雪儿,你来啦?”清朗的声音在身后清晰传来。
苏雪扭头,量身定做般浅灰的简易西装套在来人身上,所谓的形容美的丹凤眼就镶嵌在青年俊秀的面孔上,青年走了过来,略薄的唇间八颗牙齿雪白整齐,对苏雪热情的打着招呼走了近来,可以嗅到身上那淡淡的烟丝味道,有丝丝诱惑的气息。
“我感觉,你似乎是这里最不希望我来的人吧?”苏雪玩味地瞄了一眼目光投向玻璃窗外景致的韩颜夕,调笑着。
“哪能呢,苏雪你一来,我可是欢迎之至的,你想吃什么,我请。”俊秀模样的青年故作大方。
苏雪双眼微眯,“那就再来瓶HAUTBRION(红颜容)吧?这种酒我可是刚从颜夕嘴里才知晓的。”
“啊?”那张帅气的笑容拉成了苦瓜脸,“雪儿,你是知道我爸家教严,我每个月的零花钱也就这瓶酒钱了。”
苏雪并不说话,只是盯着韩颜夕那不自然的表情,嘴角上扬,韩颜夕唇边轻动,没有说话,却只发出了一声轻微的不满,“哼。”
“颜夕,你怎么了,生气了?我买我买还不行么?”俊秀青年立马慌张了,似乎韩颜夕这轻如蚊嗡的哼声牵扯动了他的魂魄。
苏雪见青年这副可怜样,实在不忍再捉弄于他了,“赵阔,和你开玩笑呢。我可不敢宰颜夕她未来老公。”
赵阔听着苏雪这番话,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显然十分受用,可回头再看了看韩颜夕,韩颜夕却还是那副雷打不动,天塌不惊的模样,脸色又垮了下来。
“我叫你来是来吃饭的,你给我闭嘴,吃。”韩颜夕拿起银质的筷子夹起一块儿冰凌菠萝丢到苏雪餐盘。
苏雪也不言语,夹起所谓的通过冰制,腌泡,烘等多道工序的菠萝块放入嘴中,那滑嫩冰爽的感觉滑过喉咙让人感觉痒痒酥麻的,倒也确实是一种享受。
韩颜夕举起酒杯,却不与两人碰杯,独自轻泯一口,细细品味。赵阔一张俊脸不时张口欲言,似乎想要与韩颜夕交谈,但始终没有吐声。
苏雪看着眼前这对冤家,她自然是能够看出这两人相互之间都是有感觉的,摇了摇头,苏雪将视野转向了不仔细看的话几乎认为不存在的玻璃窗外,这时的夜色已经完全笼罩天地,灯光闪烁却一直蔓延到苏雪视野的尽头,在脚下,无数的人流车辆蝼蚁朦胧地穿梭,这感觉仿佛神灵在俯瞰巡视大地,身临高空的感觉让人在恐惧退却后会沉迷其中不能自已。
“雪儿,韩苍麒呢?”还是没敢与韩颜夕搭话的赵阔将目标对准了苏雪。
“嗯?”苏雪从走神中清醒,像是想念起某个人,甜甜地,“他在他家吧,怎么了。”
赵阔在酒杯中的投影偷偷盯着韩颜夕,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感觉自己找错了话题,只是,还得继续下去。“没事,羡慕你们啊,什么时候我也能和颜...”
“咳咳。”苏雪轻轻打断了赵阔的遐想,呶呶嘴巴让他看见韩颜夕那纤细的手指在餐桌上没有规律的弹动,因为她知道闺蜜韩月生气时的前奏。
只是苏雪不懂不知为何韩颜夕最讨厌的人就是苏雪的男友韩苍麒,虽然都姓韩,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当然,具体有没有苏雪也不得知晓。
“结账。”在赵阔那虚弱的目光中,韩颜夕只吐了这么两个字。却把赵阔冻结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