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曾国藩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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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读书宜选一明师

【原文】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胡二等初一日到营,接奉父大人手谕及诸弟信,具悉一切。

于二十日在汉口起,二十一日到黄州。二十二日至堵城,以羊一豕一为文祭吴甄甫师。二十三日过江至武昌县。二十四在巴河晤郭雨三之弟,知其兄观亭在山西,因属邑失守革职,雨三现署两淮盐运使。

二十九日至蕲州,是日水师大战获胜。初一、初四、初五,陆军在田家镇之对岸半壁山大战获胜。初九、初十水师在蕲州开仗小胜,十三日水师大破田家镇贼防,烧贼船四千余号。自有此军以来,陆路杀贼之多,无过于初四之战,水路烧船之多,无有过于十三之役。现在前锋已至九江,吾尚驻田家镇,离九江百五十里。陆路之贼,均具奏报之中,兹并抄录寄回,祈敬呈父亲大人、叔父大人一览。

刘一良五于二十日到田家镇,得悉家中老幼均安,甚慰甚慰!

魏荫亭先生既来军中,父大人命九弟教子侄读书,而九弟来书坚执不肯。欲余另请明师。余意中实乏明师可以聘请,日内与霞、次及幕中诸君子熟商 。近处准罗研生兄,是我心中佩仰之人,其学问俱有本原,于《说文》音学舆地,尤其所长。而诗古文辞及行楷书法,亦皆讲求有年。

吾乡通经学古之士,以邹叔绩为最,而研生次之。其世兄现在余幕中,故请其写家信聘研生至吾乡教读。研兄之继配陈氏,与耦庚先生为联襟,渠又明于风水之说,并可在吾乡选择吉地,但不知其果肯来否?渠现馆徐方伯处,未知能辞彼就此否?若果能来,足开吾邑小学之风,于温甫、子植,亦不无裨益。若研兄不能来,则吾心别无他人。植弟不肯教,则乞诸弟为访择一师而延聘焉为要。甲三、甲五可同一师,不可分开,科一、科三、科四亦可同师,余不一一,诸俟续布。

咸丰四年十月二十二日

【注释】

熟商:反复商量。

【译文】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胡二等初一日到军营,收到父大人以及诸位弟弟的来信,信中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

二十日从汉口出发,二十一日到达黄州,二十二日到达堵城,用一只羊一头猪,并且撰文祭奠吴甄甫师傅。二十三日渡江到达武昌县。二十四日在巴河会见了郭雨三的弟弟,知道他兄长暂时寄居在山西,因为属城失守被革职,雨三现在担任两淮盐运使。

二十九日到蕲州,当月水师作战大获全胜。初一、初四、初五,陆军在田家镇的对岸半壁山大获全胜。初九、初十水师在蕲州作战,获得小胜。十三日水师大破贼匪在田家镇的防线,烧毁贼船四千多艘。自从这支军队成立以来,陆上杀贼之多,没有多过初四打的一仗的,水师烧毁敌船之多,没有多过十三日一仗的。现在前锋部队已经到达九江,我还驻扎在田家镇,离九江一百五十里,都被记在奏报之中。现在抄录一份并将其寄回,敬呈父亲大人、叔父大人一览。

刘一、良五于二十日到达田家镇,得知家中老幼都平安,非常欣慰!

魏荫亭先生来到军中,父大人让九弟教子侄们读书,而九弟来信坚持不肯,想让我另请高师。我知道的人中实在是没有高师可以聘请,近日与霞仙和幕中诸位君子反复商量。近处只有罗研生兄,是我心中佩仰的人,他的学问都有本有源,于说文、音学、地理,尤其擅长,而诗古文辞以及行书楷书,也都讲究多年了。

我们家乡通经学古的人中,邹叔绩最厉害,罗研生排第二。他的世兄现在在我的幕僚中,于是请他写家信聘请研生到我们家乡教书。研兄继娶的妻子陈氏,与耦庚先生是联襟,他又精通风水,还可以在我们家乡看风水,但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来?他现在在徐方伯那里教书,不知道能不能辞去那里来这里教书?如果能来,足以重开我乡小学的风气,对于温甫、子植来说,也大有好处。如果研兄不能来,那我心中就没有其他人选了。植弟不肯教书的话,就希望诸位弟弟替我聘请一位老师为要。甲三、甲五要跟着同一位老师,不可以分开,科一、科三、科四也可以拜同一位老师,其余的不一一说了,以后再说。

咸丰四年十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