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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几个不易答复的问题 (6)

这个问题实际还是态度的关系:我们对于事情的态度是如何。一旦独立之后,那些有依赖性的人,便会去自己运用脑力了。至于其他的恐怕就无药可救了。工作的一种价值,是能够训练人有负责和独立的心志。在安提亚克大学 (Antioch College),学生都是半工半读的,作五个礼拜的书,这种训练便是要使学生在工作上能独立,而同时又能完毕他的学程。在现在这种事务纷繁和要负责的世界上,很少的地方是能让依赖性存在的。

十八、“差不多”的人究竟是什么毛病

在一切伟大荣耀的感觉中,最使自己感觉满意的,便是能够帮助人于危困之中。人类最大的呐喊便是“帮助呀!帮助呀!”这种呼声扰动了所有无论挂红十字架或不挂而爱帮助别人的人。但是世上有许多事情,虽然你是极力想尽力,可是爱莫能助,同样还有一些去帮助而失败的事,你便自谦地说:“我实在做不到。”这类爱莫能助的事,我们只好委之命运所使然了。世上的人是不能完全完美无缺的,我们必须能学习知足的生活。

无论何人对另一个最后不得已说的一句话便是:“我实在对于你是没有办法了。”因为我们不能帮助。有一班人在精神病专家眼中看来,没有办法就是那些“差不多”的人,他们是在精神安适的墙外边。

“差不多的人”是一本书的书名,内容谈论一般只能做到差不多,而不能做到顶好的人。这类人特别是指智力在中等以下的,一部分是智力不全的;不过这个名词还可以扩大,去包括生存竞争失败的阶级,例如贫民。世上没有拯救贫困的方法,同样精神的贫乏也是无法拯救。

那些精神病专家或医治精神的牧师,如能带着满装的药方口袋,去散布给那些有精神贫乏病的人,那便快乐了。我们所能的希望,就是只能想了同样救济的方法,让他们自己帮助自己。

把许多“差不多”的人比较起来。无论他们彼此如何不同,但有几点总是共同的。大家有一种感觉,总以为自己可以做一种较好的事业,大概是一种多用心智的职业。他们也常常提出某一点或某一种不对的地方,是阻碍他们成功之途的。这种阻碍便是“差不多”——这是惟一需要铲除的阻碍,而后各事能直行无阻。每每所差的一点,或者就是不能专心,因为我们多少都感受一点不能专心的痛苦;因此专心便变成一种可羡慕的东西。不能专心自然使我们想到这是一种阻碍,应当改除,然后才能得一种医治。

从现代的心理学说,专心便是精神安适最主要的成分。假如一个跛者告诉你,如果他能够走路时,他便是一个完全的好人,你当然也十分和他同意,而愿意尽你的力量去帮助他,使他像一个普通人。世上有无数的跛者,同样也有无数各类精神残废的人,更有无数的医生,愿意尽他们毕生精力去帮助他们。不过有些病人,医生将“差不多”三字放在他们脚上了。但是神迹是办不到的。因此,跛者还是只能继续撑着拐杖而行。

关于“差不多”病状的困难,便是他们错在什么地方很难辨认清楚。他们不能认识什么阻止了他们心智的前进,像普通一班成功的人前进一样。这种阻止他们之处是影响他们整个身心的。他们做事不能层次清晰,又不能大胆冒险,无论他们所说的阻碍是如何,他们的弱点便是—个“差不多”。

“差不多”有许多种类,但是不能分得很清楚。有些是患着轻的精神缺欠,大多数的病根非常之深。解救的方法,最好是为他们计划一种整个的生活,这种生活只包括简单的工作;不让心智的弱点有应用的机会。只做我们所能做的,是一种很有效的方法。如果这种计划能应用得当,“差不多”的人便能成为一种比较有用的人了。因为他们只是“差不多”或是近乎“差不多”,由训练可以将他们从一班平凡的人中救出来。

十九、你需要监视者去抵抗试探吗

一个五金店可说是一个人类施用伎俩的陈列所,然而这种商店实不是人类可视为荣幸的东西,因为一切的铁锁、铁钉,和其他器具,是阻防梁上君子的。确实,这是一种花费很贵的防贼设备。

假如没有人有偷窃的冲动,一切防贼的设备则都等于废物;如果我们不感觉这些器具的需要,我们便不会去制造它们。每次当你发现了一种人类的需要时,你便摸着了一种人类的天性,我们所以需要这种五金器具的原因,是因为有些偷窃的人想用一种容易的方法,去逃避工作而得到安乐。最讨厌的是为得一个贼人,其他的人便都要发明一大堆的防贼器具。一个单独无人看守的汽车停在路旁,需要汽车外面的一切机器防守着它。

现在诚实人之少,正如现在门上的锁匙之多。我们对于诚实必须有很响亮的警戒,因为在我们生活之中,我们所遇见的试探太多了。“不教我们遇见试探”,仍旧是现在日常很需要的祷告。一个美国北部的五金店主卖了一把很上等的铁锁给一位主顾,以为锁船之用,然而这位主顾心里觉得这锁还是不顶结实。“锁钥不过是预防诚实的人。至于贼,虽然把你的船用锚索锁了,他还是可以偷去。上锁的意思,不过是表示这船是属私有的。”我们许多的关闭和锁钥,不过是减少试探而已。

诚实也如清洁一样,是有等级和标准的。“清洁近乎神圣”的意思便是说,注意衫领清洁的人,他们的生活也多半是圣洁的。许多人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要做扒手,然而他们有时却撒谎,或是欺骗,或是去占不正当的便宜。毛病便在我们未能发明一种器具,防止他们做这一类的事情。一个由习惯养成诚实的人,比一个承认诚实为最好的政策的人,是要平安得多。我们都是依同样普通的习惯和同样的规律而生活。甚至在盗贼之中,也是有诚实的。盗贼团体也和商业股东一样,大家都以至诚相待的。

银行的职员整天地交易银钱,而很少受试探。因为他们虽则也和其他的人一样,想赚几个钱,不过这种钱一定要由诚实得来。虽则这些人都是诚实的,银行还是免不掉要做一些囚禁的器具,使之成为一种捉贼的防备。我们最贵重的东西,都是放在保险箱里,这种箱子比五金的锁链,更是花费些。

物品的意义,就是表示我们人类的行为和信仰。五金店或银行的意义,便是一种诚实或不诚实的教训;并且也是一种表示试探非正式的展览会。然而我们也有许多门并不上锁,所以长大的小孩子,有许多诱惑的东西并不能诱惑他们了。报纸能用信托的方法放于大道上,任人自取自买,是很可喜的现象;然而水果摊子却不能照这种政策而行,又使我们有点扫兴。一个中学或大学能在考试时用“信任制度”是很可幸的。每次当你经过一个试探时,你便是经过一种诚实的考试,久而久之,你便能行之于不觉了。不过当试探很强,而心智软弱的人难于抵抗时,我们不得不在五金上花钱了。如果锁、击钉、门闩,成为废物时,世界便成理想的世界了。

二十、如何可以改除偷窃的行为

偷窃是一种很普通的习惯,除了那些是一种特别心理组织之外,我们认为这是一种很平常的堕落行为,在各种阶级,各种情形,各种人类,男女老之中,都是有的。这是一种最容易引人的试探。

世上恐怕只有很少的人,无论如何能够不拿非自己所有的东西。我们觉得这种小窃是一种偶然之事,是自己疏忽。除开撒谎是一件很易犯的欺诈行为之外,要算偷窃是一种最普通不诚实的行为了。

偷窃惟一彻底的拯救方法,是要养成偷窃不是一处试探的态度。一个管银钱的人,每当钱在他手中出入,假如他时时觉得在抵抗一种试探,他便不能长久保持他的饭碗。他交易银钱应当像一个五金店内的店伙计交易五金一样。但是有时拿东西是因为机会既有,而东西的诱惑力又很强,自己抵抗力很弱,有一种难克制的冲动。这便是所谓被围困,这是极阻碍人的上进,使人发生无穷的烦恼的。

赫列博士(Dr.Healy)写了一本书,叫做《诚实》。他研究出来大多数的偷窃,都是因为冲动而做的。在成人中,年轻的女子做这种行为比年轻的男子更普通。有一个犯罪者说:“你不晓得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实在我是不愿意做的。”另有一个说:“我不晓得我遇见了什么,好像觉得这种事情是我不能自制的。事后我很自愧。我刚看见一点东西不是属于我的,而我拿了。”如果这种习惯不能除掉,而时常有这种冲动时,这便叫做窃物癖,意思便是偷窃不是为利益,而是满足一种冲动。

正当的诊治便是矫正。这是要用同情和了解的心去导引而不是去刑罚:一个被围困者除非将这些冲动,能渐渐降服,冲动来时能管束,便能被救而胜过他的困难:这当然不能过急,而是渐渐解除的。

在有些少年人中,将偷窃作为一种兴奋的代替者,有时便是性欲兴奋的代替者,因此每易混淆事实。当一个青年人说:“我偷窃是因为偷窃使我得到快感,但是事后我却极端的难受。”这便是表示一种变态的满足。这种情形的偷窃便是一种变态心理组织的病状。坏的环境很容易使这类人以偷窃为专业。

年轻的男女对于偷窃有些方面是不同的;男孩子偷窃多半当做一种冒险的行为;他们计划,实行,掩盖他们的痕迹,然后得到逃走的兴奋。他们撒谎以掩饰他们偷窃的事实。女孩子扯谎是使别人觉得自己有趣;男孩子扯谎是使别人把自己看得重要。团体的偷窃不专是一种冲动,并且还需要一种不同的组织。这一切都是表示一种求兴奋的欲望。

偷窃之所以有味,像那些被禁止的果子一样,是因其有危险性:常常由被发觉的打击及被众人视为贼,可以令人知道他的罪的严重。我们处理偷窃应当坚强严厉,我们不能随便或轻易饶恕人类的弱点;但是我们也必须能够用同情和了解的方法去处理他们。

二十一、何以有骗子

有一本书做《一个骗子的忏悔录》,是一个机械工程师写的,他本身便是一个由境遇造成的骗子。自然,他许多经营的伎俩,都是关于发明的。他演示一个自动的打字机:你只要对打字机说你所要写的话,而打字机便自动地都将你所说的话打了出来,在一张清楚的打字机纸上。但是你却没有看见同时有一个收音机,将你的声音收到隔壁房里,一位打字员将你的话直接在打字机上记下来,而这个打字机却与外面的打字机相连接着。

于是银行家都信以为真的,大家非常赞叹和惊奇。便由他们将发明的权买了,现钱交与发明人的寡妇。可是一当现钱过手,西洋镜便拆穿了。这位装扮寡妇自勺速记者便是他的同谋。

或者呢,开设一个流动的代卖制冰机或火柴机的公司,这种机器都是破旧的修理成的,以高十倍的价卖与地方发明人,当价钱付清之后,不久机器便都坏了。或者呢,一个年老富翁,发明了一种关闭窗户的器具。由第一位骗子用公平的价钱将在纽约的发明权买了,然后第二位骗子愿意出一笔特别高的价钱买他的发明权,势逼着这位富翁又从第一位骗子处,用比卖出时加高些的价钱收买回来,于是两位骗子便分红他们所骗的钱,而第二位却现在不买了。

这本书中,一章一章的都是说这类很高巧的骗术,他们的策略是要让受骗者堕入他们的圈套中,相信他们,然后便受骗了。这一切都还是很费手脚的骗术。除此以外,世上还有许多比较简单的骗术,只要稍许用一点诡计或一种大胆和能诱说人的本事就够了。

现在举出两个简单小骗术的例子。在纽约的地道街上的路旁,一个寻常的骗子,手里兜着一只手表出卖,用一种很诚实的态度说,只卖一块九角八分钱,但立时可以还到二角五分钱卖了他的。不过他所卖的手表是时常掉换的。你真正所买的表,并不能走,只能卖给别人做十分钱一类的玩具。

在地道的银洋兑换摊上,兑换银洋的人也用一种简单的骗术,这种骗术是经过许多年的。假如你去和他兑换一张五元的钞票,他给你一块钱现洋,其余数出来的,是三张一元元的钞票,他折得非常巧妙,如像四张一般。由复杂的,简单的,花言巧语,百出无穷,各类骗术的结果,不得不使我们发出一种心理上的疑问:“为什么要行骗呢厂

我们恐怕会回答,因为每一分钟都有寄生者生出来,所以生育的速度便不减低。当然,每点钟都有一位骗子生了来,去愚哄他同时代的五十九个人。我们当然承认普通一班人的容易受骗,并且引诱骗子动心的,在许多案件中,都是同一样东西——钱来得容易。但是行骗的心理学却是另外一件事。并且在有些图谋中,行骗者在未钩上别人之先大半要先拿出一点钱来以逗引别人上钩。许多人受骗,多半是由于贪财心,而不是由于忽略;不过有些高等骗子对于人类心理之了解,比普通做诚实工作的人要深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