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待得烟尘散尽,借着明亮的月色,眼前的场景都看得一清二楚,正面的一次交锋,胜七已然半跪在地上,空中巨阙几次翻转,而后重重地插在地面上,铁链落了下来,发出沉闷的坠地之声,仿佛宣告着这一击的失利。
胜七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而后缓缓站起身来,方才最后时刻,他用铁链绕身挡住了部分气刃,所以看似被击倒,其实更多只是力竭,胜七扫视自身,衣服多处被割破,没有大的伤口,只有许多细小的划痕,看似狼狈却并没有一处重伤,不过这也是几个月来自己打的最艰难的一次。
上前将巨阙拔了出来,胜七单手将剑扛到了肩上,而后便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显然这一战已经结束了。
“站住。”星魂掩住心底的愤怒忍不住低声喝道。
“你我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胜七道。
星魂冷笑,“你怕了?尚未分出生死,怎么算得上结束?”
“生死?”胜七停下脚步,缓缓念着这两个字,猛地回头,巨阙划过一道剑气,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长达一丈的裂口,“再战,你会死。”
“那又如何?你怕什么?”星魂沉着气问道。
胜七却再未做回答,扛起巨阙便离开了,沙尘轻轻流逝,方才激烈战斗过的场景也渐渐冷却。
“唔。”星魂闷哼一声,也是忍不住胸口气血上涌,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他确实不甘心,方才如果再交手下去,重伤的一定是自己,胜七那一剑足以将自己左臂废去,而自己却未能重创他。
但事实却完全相反,二人都未躲闪,但受伤最重的反而是胜七,星魂盯着面前半悬着的七颗星珠,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怒火,自己居然需要一个女人来救,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就在方才,二人出手的那一刹那,这七颗星珠忽然出现拦住了巨阙那一剑,胜七看到这一幕才拉回铁链挡住了气刃,否则他会伤的更重,这突然的一幕直接让形势逆转,胜七从优势瞬间转成了劣势的一方。
对星魂来说这次交手他已经败了,对于胜七这样的人,外人的援助他们是不屑的,所以千泷这一出手胜七也便没了再战的兴致,当然,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要和星魂拼个你死我活。
千泷缓缓走到星魂面前,星魂沉了口气,站起了身,“下次不许你出手。”
千泷轻轻招手,七颗星珠收回体内,未作言语,转身便走了回去,星魂调息片刻便也不再与她搭话,前去将马牵了过来,让千泷上了马,自己则是在前面带着路,这一夜,实在叫人不爽的很。
纵观另一边,紧张的气氛才刚要开始,寒鸦前往狩猎的地方是云蒙北部的一片小型草场,骑马大约三个时辰就到了。
飞羽和冥叶一直跟在队伍中,寒鸦的年纪和孤风相当,一头顺滑的褐色短发梳了个背头的发型,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不少,而他睡觉也从脱下身上那冰蓝色的铠甲,那就是孤风所说的八角玄冰铠。
寒鸦看上去就要比孤风心思重得多,或者说他不懂得掩饰自己,而这几年显然过得也不怎么样,单从他睡觉不脱铠甲来看就知道他很缺乏安全感,而这打猎的习惯也是当年兵变之后才养成的,用于放松心情舒缓压力。
到了这里,寒鸦接过一张黑铁长弓,便骑马奔向了一旁的草垛,飞羽朝冥叶点了点头,跟了上去,他们必须动手了,现在军营那边应该发现少了一支巡逻队伍,让他们赶来就来不及了。
飞羽整个人跃起立在马背上,寒鸦此刻正再搭箭瞄准一头野羊,飞羽已经冲了上去,几乎几个呼吸间,除了冥叶之外的其余十几人纷纷坠落马下,伴随嗖的一声,一同射出的那支箭也精准地贯穿了野羊的脑袋。
寒鸦此刻却再无闲心去察看那没了气的猎物,骑着马掉转过身,看到的便是倒在地上的十几个亲兵还有立身马背上同样盯着自己的飞羽,以及一旁的冥叶。
面对如此场景,寒鸦却并未有半分惊慌,此时飞羽已经将伪装的一身盔甲卸掉了,那只会影响他的速度,寒鸦盯着飞羽瞧了半晌,开口问道:“你是中原人?”
他用的同样是中原话,一则他看出了飞羽并非北方的人,二来冥叶他是认得的,当初姬言谶立下规矩,两个都会说中原话的人见面就必须说中原话,所以当日孤风和冥叶再见时说的也是中原话,倒不是为了顾及飞羽。
飞羽点了点头,“孤风派我来的。”
寒鸦微微顿首,转而看向冥叶,“这我清楚,我们有五年没见了吧,当年骑马都骑不稳的小子如今也这么大了,我们当真是老了。”
“说这么多干嘛,今天奉师命前来,师叔,得罪了。”冥叶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你的老师,还好吗?”寒鸦忽然问道。
“自然。”
寒鸦笑了,“几个月前打了个照面,那家伙实力又大涨了,到底他还是比我厉害几分,可惜,这家伙太死心眼了,我还以为这辈子他都不打算对我出手了呢,好了,你们前来,很好。”
“不必多说,你我本无怨仇,我叫飞羽。”飞羽缓缓说着,脚尖轻点,已经飞了过去,在即将接近寒鸦之际,又是一阵加速身影募得消失不见,直接闪现在寒鸦身后。
寒鸦眼睛跟不上,但多年战斗经验丰富使他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抬起右臂格挡,护住了后颈,飞羽一脚踢在玄冰甲上,整个人后退了两步又冲了上去,速度之战,本就要靠反应力。
“好俊的轻功。”寒鸦忍不住轻声喝彩,不过却并无慌张之色。飞羽手中多了一把赤红色的长刀,妖冶的红光夺人眼球,长刀迅疾地划过玄冰甲,铠甲上也显露了一丝细痕,而后又被寒鸦抹去。
飞羽翻身回到了自己的马上,不禁赞叹,“好硬的盔甲,玄冰甲果然了得。”以沉水的锋利居然只留下一道细纹,纵然沉水已经没有了当年龙雀的威力,但也不遑多让,一则自己发挥不出它的实力,二来便是这玄冰甲的防御太过骇人。
“应当说你这把长刀才真是让我开眼了。”寒鸦微微眯起双眼,“除了翎芸那丫头的影月,你这把刀是第二个能划开我玄冰甲的。”
飞羽默然,片刻后道:“沉水,影月,本就属于同一把刀。”
“原来如此。”寒鸦笑了笑,“那就来吧,让我见识见识如此名刀的威力。”
“如你所愿。”飞羽点头,整个人又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