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遥手一指,“就是他。”一手所指正是立在颜路一旁的一名儒家弟子,李斯微微提声道,“就是你小圣贤庄新一代弟子,子慕。”
一语一出,儒家上下一片哗然。
“子慕,居然是子慕?!”
“不可能吧?!”
“原来是他!”
“为什么?”
“子慕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有几个素来和子慕交好的弟子已经忍不住开始质问起子慕,子慕本人却是被李斯的话惊呆当场,面对同门的指责,甚至连辩解都办不到了。
“安静!”伏念沉声喝道,掌门人发话,顿时山门前又恢复了之初的一片肃静,伏念看也没看一旁的子慕,问道,“子慕,你可有话说?”
“掌门师公。”子慕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弟子并没有啊!”
“没有?”李斯出声打断,笑了笑,伸手从一旁的侍从手中接过两封书信,举在众人面前,“这信难道不是你写的?第一封,你告诉了我帝国叛逆分子的据点位置,为我帝国立下大功,这可是你亲自送来的,你敢不认?这第二封,虽不是亲送,笔迹却是一模一样,你还说不是你?!”
“我!”
李斯冷冷一笑,早就料到了子慕这个反应,当时子慕告诉他墨家据点位置,他才能在公子面前表现一番,虽然后来失败了,但毕竟不管自己的事了。而这一次,关乎小圣贤庄的生死存亡,子慕没有亲自来送信便说明了他不想面对同门耻责,可惜,今日之局面,自己怎会让他如意。
伏念转过身来,只见子慕脸涨得通红,已经说不上话来,不过那眼中的焦急之色却表现的极为明显。
“子慕,你不做些解释?”这次开口的是颜路,颜路一向谦逊礼让,对待弟子也是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者,从不曾有过分斥责或是体罚的现象,对于小圣贤庄弟子来说,颜路绝对是他们最好的老师了,这个平日里面色柔和的男子一看就是那种好脾气的人。
对于天明来说更是如此,天明贪睡好动,做功课也不上心,没什么读书天赋,只要是伏念的课,他几乎每节都被罚站,不过颜路和张良的课就不会,张良老是坑天明,天明算下来自己都欠了这个三师公好几个人情了,总觉得是被他算计了,所以问起天明最喜欢哪个先生,那一定是颜路没错了。
但此刻的颜路也收起了往日的和煦笑容,虽说并无怒颜,却也是极其严肃。
子慕抬头看着颜路,道:“二师公,这第二封信真不是弟子写的!”
颜路并未在说什么,伏念看了子慕一眼,示意他继续说,子慕连忙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掌门师公,二师公,弟子和子明一向不和,上次下山便见街上帝国的通缉告示上的人和子明极为相似,几个月前,弟子外出赛马,捡到一个奇怪的卷轴,就是那一次被师公罚抄书的夜晚,后来卷轴被人掉包成了一个竹简,弟子怀疑是子明干的,他一定有什么秘密,所以......弟子跟踪了他,果然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据点,子明和里面那些帝国叛逆有往来,这样的人留在我小圣贤庄实为大患,所以弟子才书信向相国大人报告,可这一次...我......”
颜路了然,上次的事张良略有和他提过,墨家也在秘密查探藏在内部的奸细,却不想问题居然出在这里。虽是弟子之间不和,不过子慕也是为了小圣贤庄考虑,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弟子不会做出背弃陷害师门的事。
子慕说完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颜路,可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而一旁的伏念又是一脸肃杀之气,顿时他不敢再说话了,伏念却开口道:“为一点小事算计自己的师弟,行这等小人勾当,非君子所为,知错望你能改,暂且退下,今日过后,罚抄《论语》五十遍。”
“是,多谢师公!”子慕连忙说道,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只要没有逐出师门就好。
子慕退了下去,颜路却向前走了两步,道:“相国大人,可否让子路一观这两封信?”
“当然。”李斯点头,命人将书信递了上去。
颜路接过,先看了第一封,果然是子慕的笔迹,描述也和子慕所言无差,再看这第二封,字迹上却是看不出什么不同,颜路微微蹙眉,如若子慕所言非虚,那么这人的临摹功力也确实了得,只不过......
颜路将信递给了伏念,伏念只大致看了一眼便心下了然,颜路抬眉,一个眼神问了过去:师兄,说还是不说?
这个也很难抉择,伏念摇了摇头,只怕说破了也未必会有用。将书信递了回去,伏念道:“相国大人,这第二封信造假之处明显,大人也看不出吗?”
“哦?何假之有?”
“子慕所写第一封信,用的是普通的布卷,用墨也是我小圣贤庄之墨,聚而不散,但第二封乃是上等的丝布,墨留清香,显然乃稀有的嗅香墨,这等王公贵族之物我小圣贤庄却是没有的。”颜路解释道。
“狡辩。”李斯淡淡一笑,“你们如此诡辩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好销毁证据,李斯怎能让你们称心。”
伏念冷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来人,给我全面搜查小圣贤庄,但凡儒家经典一律带走盘查,若有抵抗者,按叛逆处置。”李斯眼神一凛,终于撕破了脸皮下了这等命令。
“师兄?”颜路看向了伏念。
“你去吧。”伏念点了点头,颜路便转身进了山门,这是已经有一队秦兵围了上来,将众人团团围困,眼见颜路跑了,顿时有十几人冲了上来,忽然只见一道金光自眼底闪过,淡淡的剑气在众人胸口炸开,这群人无一例外瞬间便被击飞了出去,口吐鲜血不止,金光消失在伏念的右手间,伏念负手而立,睥睨山门之下,冷然道:“小圣贤庄,不欢迎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