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萍傻眼,凌小刀更傻眼,她不是已经好了么?若儿这唱得是那出?
凌小刀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抬手轻轻抚上若儿娇嫩的脸蛋,干笑道:“若儿,娘亲这不是好了么?娘亲怎会死?待娘亲接好骨头,便是起来再教你识字。”
若儿闻言,哭得更凶了;她悲嚎着将自己的小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娘亲没好!娘亲你没好!娘亲——!”
凌小刀脸色一沉,有些惊异;若儿她……是不是看见了,或者说是感觉到了什么?
可……她才六岁,她能感觉到什么?凌小刀瞪着若儿的发顶,突然间感觉万分恐惧;一道莫名其妙的惊栗恐慌涌上心头,她打了个寒颤,自己……自己这多日没吃饭,怎会……感觉精力充沛?鬼……鬼上身?
凌小刀满脸惶恐的缓缓抬起手掌,按在若儿的脑袋上,定立不动,强笑道:“小丫头片子,你咒你娘亲我哪!”
凌小刀还未来得及收手,手掌就让若儿一把抱住,若儿滚圆的俏眼一闭,开始嚎嚎大哭;朱似玉见状,拧住若儿的耳朵,怒道:“若儿,松手,你娘亲身子刚好,不许你缠着她!”
若儿不理朱似玉,仅是放声痛哭;朱似玉冷着脸,伸手去扳她的手指,岂知若儿年纪虽小,蛮力却是甚大,她紧紧的抱着凌小刀的手掌,死都不松手。
凌小刀神色复杂的瞪着若儿,久久无法出声,朱似玉伸手又欲再拧她的耳朵,凌小刀见状,急道:“由着她去吧!这小丫头片子哭到没劲了,自然会松手。”
朱似玉愣了一下,神色渐缓,瞪着若儿满脸黯然;她还在哭,她闭着眼睛还在哭,哭得近乎断气。
微顿,朱似玉叹了口气,对凌小刀低声道:“我现下去唤老爷子过来给你再瞧瞧。”
翠萍笑道:“炭火弱了,奴婢现下去重新生两盆来。”
凌小刀眼珠一立,喝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许自称‘奴婢’,要跟似玉一样,称‘我’。你怎么老是记不住?”
翠萍嘻嘻一笑,矮身福了福,“是了!奴婢,呃,不对,是我,我知道了!”
凌小刀白了她一眼,嗤笑道:“将我身上的棉被抽掉一层,奶奶的!盖了三层棉被,你们想再压断我两根肋骨啊!”
翠萍嘻笑着奔上前来,卷了一层被子,转身奔出门去;拉上门扉时,她看见若儿还在哭,不禁摇摇头,暗道:这小丫头,当真是水做的,眼泪腻多!
话说朱似玉去了医馆,妙回春老爷子正捧着石盅在捣药,听闻凌小刀醒了,且现下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面色骤沉,石盅也随之跌落在地。
他愣了片刻,将手掌拢在衣袖中,哆哆嗦嗦的弯腰,蹲在地上,不去拾那石盅,却对朱似玉道:“似玉,你……你回去吧!她……她肋骨上的伤,现下还不能医治……你,你快回去吧!陪着她,她想干什么,做什么,都照她的意思去办……!”
朱似玉不明回春老爷子的话,刚欲出言询问,老爷子却突然爆喝道:“我很忙,你快走!不要有事没事就来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