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旅之奥德赛
31259500000005

第5章 (五)摩诃舰·布局

白礼越不再离开舱室,却不时听到舱门外有行人,更甚者来人还附耳窃听动静。耐于涵养,自收心绪,不做理会。

舰上出奇平静,也不知潘和华罗用了什么手段索查凶手。入夜,白礼越听到敲门声,甚轻,似是试探,而后又响几声,传来陌生的人声:“先生已安歇否?可能与我一谈?”

白礼越听不出反感,反而两次敲门声响节奏长短,恰成先兑后坎的节卦。以子时论,取初九“不出户庭,无咎”,也应无虞。于是起身开门,迎入来客。

来人进屋,自行转身掩上舱门,行止有礼。端视白礼越半晌,终于开口:“中州天启当朝楚王阁下,见你流落在此,已可知天启王气衰微。不出十五年,雷州与中州必起兵端。此事可会遂了楚王心愿?”

白礼越未动声色:“先生语出惊人。究竟意何所指,但告无妨。”

来人微叹:“闻名不如见面。楚王如此人才,何须星命箴言才会招忌?鄙人潍泥国尼拉家族外执事凯吉,专事周游、结交,刺探九州政务。中州天启当朝应星命之争,贵朝讳言,却是我辈谈资。雷州此时正处风云际会大势转变,楚王何以非要去雷州避祸?”

白礼越心里迅速思索,仍只回:“恕不便奉告。”

凯吉倒不恼怒,转过话头:“确认是楚王在此,我心头却更加沉重,疑虑难消。”

白礼越道:“若我是特意来此行凶谋害之人,是否先生就可安心?”

凯吉凝视白礼越双眸,似是又重新打量一番:“楚王原来也是深藏不漏,还是让鄙人率先开诚布公。日前之事实多蹊跷,我族中遇害二人都是我子侄辈,此行由我负责族中事宜,遇此事实难交代。杜卡特家族那几个蠢物,咬定了楚王必是凶手纠缠不休,我也懒得向他们厘清。身处险地仍不知用脑思索,杜卡特家族推这些人掌事,真是匪夷所思。倒是不知此事上,楚王与鄙人会否成为盟友?”

白礼越略感为难,片刻后说:“此事必然会水落石出。我嫌疑之人,未必能帮得上忙。”

凯吉似不屑于白礼越一再冷淡,起身怫然:“楚王必是以为自己乃局外人,对我所示无动于衷。就怕祸事来时,悔已不及!告辞!”

言毕,凯吉转身推门离去,舱门慢慢合拢,走道透进舱室的光亮,缓缓收束、消失。

行驶缓慢,但木兰巨舰整夜难眠。

次晨,华罗亲自送来餐食。

“舰上有人失踪,尼拉家族的凯吉不知去向,与他同族的人说,凯吉昨晚提出要与你一会,就再未回舱室。今早寻遍摩坷舰,不见凯吉。”立在舱门外良久,华罗方才开口,语带茫然。

白礼越首感悔意。凯吉知情远超昨夜所言,也必然因此而受害。大海茫茫,岂有失踪之理。寻不到,多数已难幸存。

回过神见华罗仍在门外,说道:“昨晚凯吉确来此处,我心有戒备因此并未多言,他在此耽搁不过一刻,离开后我始终未出此门。”

华罗平淡答道:“我知道。昨夜我并未睡着,不断有人来打探,我岂不知。凯吉离开后你没出过门,我自可断定。可是仅我做此孤证,消不了那些贵族猜疑。就连老师也对我得罪那些贵族略显不满。”

白礼越心生感激,知道华罗在竭力维护,继而心中一动,问道:“教长如何指责你?”

华罗回答:“老师不置一言,但我似乎感到他心有芥蒂。或许.他是否也对你有疑心。”

白礼越见华罗为难,于是回应:“潘教长必然要照顾那些贵族情绪,有个猜疑对象,便于他做疏导,也便于他查知真凶吧。”

华罗明知是安慰,也仍感轻松些:“或许真是如此。本来我们直往毕钵罗,如今那几个贵族坐立不安定要提前靠岸,于是老师打算安排明天航到迦陵兰港城附近停泊整顿。此举必有隐患,在摩坷舰上,自是老师做主。靠岸了若是几个贵族招家族人员干预,与你不利,也是烦事。”

白礼越探手扶住华罗肩头,微笑示意无妨。

华罗递过餐食,说道:“无论如何,有我力证,谅他们也不敢乱来。今天仍要委屈你,万勿走动。思语已有好转,明天若是靠岸,我们采购药物,届时我会替你想办法。”决心既定,说完转身欲走。

白礼越知道华罗想趁靠岸送自己逃走,连忙伸手拉住华罗:“不可如此,潘教长必然已有安排。或许正是怕你自己主张又不便点醒,以致你觉芥蒂。”

华罗未肯回应,迈步离开。

白礼越突然追问:“你领水军多年,应曾遇过尨鱦。想必也曾中过其毒?”

华罗不明为何有此一问,回道:“我乃泥潍国唯一斩下尨鱦之人,确曾中过其毒,幸亏老师和穆救治高明,未留后患。你怎会知道?”

白礼越微笑不答,挥手与华罗告别。

一日无异,到了夜间,终于感到木兰巨舰停顿不航。白礼越推开舱门,四下一片死寂。

门外所有烛光皆未燃明,满月的光辉从舰体投射,走道上泛起一个个秘术符文图案。

白礼越轻敲对面华罗舱室,却未有任何回应。转头回看自己舱室门外,清楚闪烁着山形之上树木形象符号。艮下巽上,当是渐卦。山形六画,树木形四画,取****爻“鸿渐于木,或得其桷,无咎”。

白礼越知是潘以此相邀,稍注目华罗舱室片刻,洒然踏着月光和秘符走出廊道,沿舷梯登上四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