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光照进房间的时候，传来了“嗒嗒”的窗子敲击声。
菲奥娜把手从眼睛上拿开，阳光刺眼，随后慢慢聚焦到窗边移动的青蓝色物体，是一只鹰，左脚拴着一只金色的足环，刻着德玛西亚的徽章。
“华洛。”菲奥娜起身，解开窗扣拉开窗子，清晨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拂进来。
同时闯进来的还有一个同样青蓝的影子。
菲奥娜不动声色地迅速后退向躺在床边的剑，待看清来人后松懈下来，轻轻出了一口气。
披坚执锐的女子一条腿搁立在窗台上另一条腿自然垂下，闲闲散散坐在那儿，套着金色弩弓的右手搭在膝盖上，意定神闲地望着他，线条冷峻的脸庞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带着一点揶揄，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像是今早的阳光。
“是谁啊？嘉文？额，是华洛啊。”
“是谁啊？菲奥娜？哦华洛，你太讨厌了！”
“是谁啊？盖伦？嗯，我就猜他说了很多。”
都是昔日的玩笑话，窗台上的奎因绘声绘色逗弄着华洛，末了望向菲奥娜，有些调皮的神气，菲奥娜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起来很好看。”奎恩说。
菲奥娜没有答，敛起笑容：“你怎么来了？”
“哦，”奎恩像个男孩子那样耸耸肩，举起停在左臂的鹰，“讨人厌的嘉文让华洛来送信，华洛非要我陪着它不可。”
菲奥娜从华洛脚上取下足环，取出里面的纸条，展开。
奎因看着她沉默的脸，在窗台上闲闲散散摇晃着腿，漫不经心地说：“我听说了，那些事。”
菲奥娜脸廓柔和的线条变得僵硬，捏着纸条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奎因食中二指叩着膝盖，金色的头盔和肩铠在晨光下闪烁着冷色的光，她望着那张纸条，说：“嘉文也是一番好意，毕竟许多年未见，他变了很多。”
随后她侧头悠悠望着窗外极远的远空，半晌喃喃道：“我们都变了很多。”
“人言可畏。”菲奥娜说。
“那就遮住他们的眼睛。”奎因蛮不在乎一笑。
菲奥娜望着她晨曦下的脸廓，她知道，她，奎因，嘉文，盖伦，他们都是骄傲的人，生而骄傲，生来要背负证明骄傲的耻辱。
“那么这算什么，”菲奥娜冷冷说，“同情么？”
奎恩在面前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对我们而言，同情无异于羞辱，可是在军中，活着的人都学会了忍辱负重。”
菲奥娜扬起眉毛，唇线在苍白的日光中显得冰冷又倔强：“我不懂。”
“这些年我学会了一件事”，奎恩擎起指尖扑展翅膀的华洛，“挑战背后是机遇，去吧，那是你重新证明自己的唯一机会。”
“可是。”菲奥娜猝然咬起唇。
“这么多年盖伦心里从未有过那个诺克萨斯的女人，人们说他手下留情，可他只是为了一个证明，”奎恩偏着头扫视一眼睡裙曳地的菲奥娜，探究地望着她双眼，面无表情地笑了笑：“嘉文眼里没有女人，连问心无愧都做不到了么？”
菲奥娜轻轻笑了一笑。
“这才是我认识的无双剑姬。”奎因说。
随后她拍了拍手，作势欲起，华洛发出一声尖啸，张开翅膀，窗口一刹蔽入一片昏暗，菲奥娜望着那个下一秒就要纵跃离去的人，心中一动。
“奎因，”菲奥娜喊道，伸出右手，奎因回转的面上露出细微讶异，“我能看看你的手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