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婷——!”远处叶军的声音突然传来,显然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到了刚刚换班回到神社得知自己的女儿再一次溜了出去急忙出来寻找的叶军,“曼婷,你在那里吗?!”
楚唯怜并不知道为什么楚唯泽那么心急想要击败塔米尔,她只是单纯地信任楚唯泽的战斗部署能力所以才会一直配合着楚唯泽的节奏进行进攻。在楚唯泽为了救变回婴儿的叶曼婷的时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楚唯怜也一并停止了动作,没有进一步直接击溃塔米尔。
不过……
“唔、咳……”塔米尔被死死地钉在冰墙上,她勉强地挣扎着,手心张开又握紧,不过这根本无济于事。很快,她胸口处被刚刚楚唯泽从屋顶上跌落的前一个瞬间抛出的镰刀击中的“时漏”发出了一道耀眼金光,径直将楚唯泽的银镰弹飞了出去,随后便有源源不断的、金色的沙子从刚刚镰刀刺入的裂缝中流了出来。
被楚唯泽抱在怀里的、已经变成了婴儿的叶曼婷的身边顿时出现了数口扭曲的时钟,那些金色的沙子汇入时钟之中,原本停滞或者逆时针转动的表针立刻恢复原状,开始依照顺时针的方向快速转动起来,并且随着表针的转动,被扭曲了的表盘也开始一点点地恢复原状。
“唔、唔唔唔……”叶曼婷紧紧地抿着嘴,她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长大……这个感觉并不是很好受,比起刚刚身体不断地缩小甚至变回婴儿还有难受得多,好像有无数的手拉扯着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汗毛,强迫自己瞬间变回成人。尤其是最开始身体长大的时候,说那是钻心的疼痛也毫不为过,“啊啊啊啊啊啊啊——”
很快,随着时间的回归,叶曼婷的身体也已经回归到了停止生长或者说是生长非常缓慢的时候,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疼得让她忍不住尖叫了。与此同时,她也能清晰地看到原本因为身体逐渐变小而一点点覆盖全身的那奇怪的纹路也在一点点地缩回到一开始发现自己被诅咒时候的、自己手背上的那个纹章上了。
那些原本扭曲的时钟一点点地恢复了原样,然后在空中消散,叶曼婷举起自己的手,手背上的纹章再一次浮现出了那口复古的钟,不过它已经转回到了十二点的位置,很快就化成一股细沙随风消散了。
纹章一下子从自己的身上消失,叶曼婷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她翻了翻自己的手背,确定它已经随着诅咒一起消失,自己也成功地恢复了原样,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咳、咳咳……”被叶曼婷压在身下的楚唯泽不自然地咳了两声,“那个……曼婷?”
诅咒解除,叶曼婷心情大好,一边看着自己已经恢复原样的手,回想着刚刚被楚唯泽背在背上,自己的小手怎么都抓不住他时候的无力感,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她下意识地反问道:“嗯?”
“呃……你,不冷吗?”楚唯泽竟然罕见地满脸通红,叶曼婷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目睹了刚刚的一切的叶军就立刻冲了过来,拽下自己的羽绒服就披在了叶曼婷的身上将她紧紧地裹住。
“曼婷……曼婷你没事吧?”叶军焦急地问道,“你怎么……呼,我刚换班回去找你,就发现你不见了,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来,先起来。”没等叶曼婷回答,叶军就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楚唯泽的身上扶起来,这时候叶曼婷才从诅咒解除、身体恢复原样的欣喜中回过神来,意识到刚刚自己是一丝不挂地压在楚唯泽身上,立刻整张脸都涨红了。
楚唯泽这才松了口气,他刚想从雪地里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刚刚似乎摔断了两根肋骨,上腹部隐约有些发疼。
叶军只恨自己没多带衣服过来,叶曼婷只能裹着一件还算是比较长的羽绒服,赤着脚站在雪地里,尽管今晚的雪并不是很大、叶军和叶曼婷来到札幌也已经有了很多时日,却还是难以适应这种天气。
“嗯……呼……”楚唯泽勉强地坐了起来,对着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的叶曼婷微微一笑,“呵呵……我说到做到了,曼婷。”
“你、你……我……”叶曼婷其实很想发表一些关于刚刚的事情的看法和疑问,比如说楚唯泽对自己的照顾和安慰,以及最后时刻冒险跳下来救自己还不忘给塔米尔最后一击,甚至还想问问他之前一直隐藏实力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等等,不过这原本全都在脑袋里回响的声音全部都因为刚刚的事情搅乱,变成了一团团嗡嗡乱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了。
“曼婷,咱们先回去。”叶军微微皱眉,“没有衣服会着凉的。”
“啊……嗯,嗯。”叶曼婷好不容易反应了过来,茫然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帮曼婷解除诅咒,楚先生。”叶军对于楚唯泽害叶曼婷身中“时逆”诅咒的事情还是心有芥蒂,尽管现在诅咒已经解除,叶曼婷看起来平安无事,但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身陷这种危险,他还是觉得很不满的,只是并没有将这种不满完全地表达出来,“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另外关于刚刚……”
“呼……刚刚,有发生什么吗?”楚唯泽再次笑了起来,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叶军稍微沉默了一下,便护着叶曼婷转过身去了,“多谢。”
“呵呵……”楚唯泽只是轻笑,别的什么都没说,这让叶曼婷感到有些不满,他刚刚都把自己看光了,难道连负责什么都不用说一句的吗?笑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赚到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曼婷光着脚踩在雪地上,很快就觉得脚快要冻僵了。羽绒服虽然不短、但是也不长,不是很适合背着,折腾了一会儿,叶军最终还是选择将自己的女儿抱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询问刚刚发生的事情。
因为楚唯泽的坠落,连楚唯怜都不自觉地停下了进攻转而看向了楚唯泽这边发生了什么,不过楚唯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也只是摔断了几根肋骨的问题。
“时漏”受到重击,塔米尔现在就像个失去了动力的娃娃一般被钉死在冰墙上,她的意识还没有消散——毕竟她的能力“时漏”并没有被融合,她还保留有自己的意识。只是因为“时漏”中储存的时间被全部放出,原本因为她的能力而被一直停止了的斯皮尔的时间也恢复了原状。也就是说,塔米尔的战败不仅仅意味着她即将被淘汰出局,连一直因为她而勉强维系着没有出局的斯皮尔,在此刻也一并出局,没有复活的可能性了。
楚唯怜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走到了楚唯泽的面前,像之前一样将自己的手伸入了楚唯泽的胸膛,很快楚唯泽便感觉那两根断掉的肋骨仿佛被融化、然后重新接合在了一起。
“……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那么我们也该去收获战果了。”楚唯泽微微一笑,从雪地上站了起来,“这可是很难得的强大能力呢?”
“不过呢……恐怕这一次,你们不能把它收入囊中了,呵呵呵呵……”
一阵诡异的笑声突然出现,楚唯泽和楚唯怜立刻跳回到了屋顶上,却发现此时已经失去意识的塔米尔面前居然不知何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好久不见啊……被父亲选中的幸运儿、还有……她的分身。”那个人缓缓地转过身来,和看起来是个孩子的塔米尔不同,这个人看起来是一个妩媚的成熟女人。
她的头发是紫黑色的,大波浪的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胸前和背后,眼神空洞却仿佛带着浓重的恨意:“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谁?”尽管当年还在洛佩罗拉的时候,每个女孩的长相就不尽相同,但是到了人间以后她们便各自改造了自己的形象,变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
“我……嗯,果然,身为宠儿,你的眼里似乎就只有父亲和那位大人,对于我们这些注定被淘汰的家伙们丝毫没有留意过吧?”女人自嘲地笑了笑,“没关系,反正……也不用你知道。我注定会被淘汰,死在你们的手上……所以,我是谁根本不重要。”
“不过我想,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应该也不是为了投诚吧?”楚唯泽冷笑了一声,“抢走别人的猎物可不是好习惯,你有把握赢得了我们吗?”
“其实也难怪……就算是宠儿的一部分,区区分身竟敢用这么狂妄的语气和我们说话,塔米尔会气到失去理智也是可以理解的,呵呵呵……”女人掩着嘴笑道,“我呢,不过是想借用一下,塔米尔的……恨意。”
“……”楚唯泽的眉头一下子皱紧了,“……是你?”
“哎呀,宠儿的分身想起我了。”女儿仍旧笑着,“真是荣幸……虽然是分身,但你和宠儿是享用同一份记忆的吧?”
“……”楚唯泽不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盯着面前的女人,什么都不说。
就在女人说完话的瞬间,一股奇怪的黑紫色的烟雾从塔米尔的身上弥漫了出来,一点点地汇集到了女人的身体里,很快就融合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放心……我暂时是不会与你们为敌的。”女人仍旧浅笑着,但那双黑紫色眼瞳中的恨意却似乎强烈得要化成一团火焰将一切吞噬了一般,“在我……积攒够了足够的怨恨之前,我是不会和你们发生冲突的。”
“即便是注定要被淘汰,我也一定要……在你们的心上狠狠地留下一道口子,让你们每当回想起来,就会觉得痛不欲生,那种噬骨的痛……”
还未说完,女人变化成了一团紫色的烟雾,一点点地在空中消散,消失不见。
只留下她怨恨的宣言。
“……呼,姐姐,先去回收‘时漏’吧。”楚唯泽勉强地笑着说,“融合时漏的难度,恐怕不比当初融合万象镜小,还是等到回去以后再融合吧。”
就在楚唯怜听了楚唯泽的话,伸出手试图将时漏从塔米尔的胸膛里挖出来的时候,塔米尔突然伸出了双手,死死地握住了楚唯怜的手腕。
“你、你们……你们给我、给我等着!”塔米尔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恨意,“她、她会……她会为我们所有人、报仇的!让你们、生不如死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