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秦火冰很想哭、她也确实在哭，用尽了全部的精神和力量在哀嚎。
“……我看不出这样的实验有什么意义。”斯图尔特今天也待在科里迪特的实验室里，毕竟他还要在这里等墨莉萨把亚摩尔带来，闲着也是闲着，四处游荡看看各位实验员的工作便成了他打发时间最好的工具了。
只不过斯图尔特一直都不觉得科里迪特在秦火冰身上所费得那些功夫到底都有什么意义，那些实验的结果看起来一点价值都没有。
“我也不指望像你这样的家伙能理解我实验的精髓在哪儿。”科里迪特看起来正沉溺于试验中，难得没有和斯图尔特斗嘴的意思，“你要看就看，不要总发出无所谓的声音分散我的精神。”
“……”斯图尔特皱着眉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就算他确实不介意科里迪特都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做什么，但今天的实验看起来确实是太“刺激”了些。
“你不怕她突然使用系统来攻击你吗？”过了一会儿，斯图尔特还是开口问道。
“我计算过，小秦现在的魔能水平最多只够修复受损的躯体。”科里迪特一边走向了地上的秦火冰，一边随手捡起了秦火冰的一只胳膊，“不过这也太奇怪了……”
“奇怪？”斯图尔特倒是没发现什么奇怪的，难道科里迪特还指望秦火冰那被砍断的肢体跳起来攻击自己不成？
科里迪特端详着手中秦火冰的手臂，眉头紧皱着自言自语道：“魔能的水平是计算好了，那不应该……”
“喂！你们几个，数值和我说得一样吗？！”思考了一会儿，得不出结果的科里迪特转向了实验室里正操作机械的实验员，“我说过了吧，一个小数点都不能差！”
“是、是的！一个小数点都没有错！”
“那真是太奇怪了……”科里迪特好像想不出答案的小孩子一般皱着眉，随手将手臂丢到了地上之后便走到了那些实验仪器前面亲自确认情况。
和那些实验员报告得一样，确实和他计算出来的数值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计算失误？”斯图尔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随口问道，“说起来，你这个实验，到底是准备做什么？”
“魔女的自愈能力可是很强的，从我们截断小秦的四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就算没有完全恢复、怎么也应该能复原个手臂之类的了吧？”
科里迪特一如既往地没有正面回答斯图尔特的问题，显然这样的情况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所以，你只是想计算一下她的自愈能力？”虽然这个结果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意义，但至少对斯图尔特来说，他感觉不到这个结果对自己来说有什么价值，“然后呢？”
“然后什么？有什么好然后的！”科里迪特不耐烦地甩了一句话出来，“不要吵，我正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说不定只是因为截肢的痛苦，所以一时难以动弹而已。”看在科里迪特也不算是净做些没有意义的实验，这一次斯图尔特也就不准备和他计较了。
“啧啧啧——我跟你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个假设在科里迪特的眼里简直可笑到了极点，让他连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可能都觉得毫无意义。
这个问题，基本上研究过非人的研究人员都绝对不会提出来。
就不说非人了，哪怕是一般的人类，受伤之后的第一件事想得肯定也是要怎么疗伤、怎么让伤口复原；就更别提非人和魔物这些每天都要战斗的种族了。
拥有自愈能力的种族在受伤之后一定会调用几乎全身的魔能来修复自己受损的身体，因为太痛苦所以无法动弹？这是什么可笑的假设，魔女是非人又不是人类那么无能的种族！
科里迪特现在心烦意乱，斯图尔特的假设根本不成立，那到底会是什么原因能让秦火冰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修复自己的伤口呢？
魔能供给是不会有问题的，那些数值可是自己反复计算出来的，绝对一点差错都不可能会有。
“可是根据现在的研究成果来看，小秦确实是魔女没错……”科里迪特来回踱着步、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着，“只是看不到，不知道小秦到底是哪种系统。”
但是不管是哪种功能的系统，都应该有自愈功能才对啊？还是说这个时代的魔女还存在为了某种目的而削去或者关闭系统核心功能的家伙？
可是自愈功能这么重要，也不应该……
还是说？
科里迪特突然有了另外一种设想，他重新走回到了秦火冰和她的那些残肢断臂所在的房间里，再一次拿起了一条手臂。
“分析一下这条手臂的魔能和物质比。”科里迪特顺手把手臂塞给了旁边的一个实验人员，“最快的速度，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我……”实验员一脸恐慌地接过了那条手臂。用斯图尔特的话来说，估计这个实验员今天晚上一定要做噩梦了。
“我什么我？！我让你去分析这条手臂的组成！”科里迪特发现那实验员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瞬间又发起火来，“你想怎么样啊？！这种小事都要我自己来吗！”
“不、不，我……我这就、这就去……”实验员狼狈不堪地抱着那条手臂走出了实验室，中间还好几次似乎想把它丢掉、却又不敢的样子。
“……”斯图尔特看着烦躁不堪的科里迪特，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怎么，想到什么了？”
“魔女是灵魂生物，她们使用魔能的方法是系统……虽说为了方便控制，她们会将系统做成一个简便的页面，但实际上控制魔能的方法却类似于意念控制。”科里迪特仍旧在踱着步，“简单点说，猎魔师的手脚被砍掉之后，就不能再控制魔能了——即便他们的身体里还有残存的魔能。”
“但是魔女不一样，她们毕竟是灵魂生物，只要她们的灵魂还在，就可以控制魔能。”
“所以呢？”斯图尔特还是不能理解科里迪特的意思。
“我在想……说不定小秦是比较特殊、或者是改造过自己的物质身体的魔女。”科里迪特竟然难得地没有发火，反而是一脸意犹未尽地解说着自己的假设，“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她通过改造了自己的灵魂和身体的连接，达到了一种模拟人类的状态。”
“……模拟人类的状态。”斯图尔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过了一会儿微微地笑着说道，“意思就是，她现在虽然是魔女，却也像人类一样？”
“别的方面还不好说，至少就我刚刚的这个实验来说，应该就是像人类的一点。”科里迪特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看起来对自己的假设抱有十分的信心，“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那她是怎么做到的？人类和魔女的混血吗？”一般来说，兼具两个种族的特性的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一点。
“你是专门来拉低我实验室里的智商的吗？！”斯图尔特只是问了一句，没想到科里迪特竟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再次发起火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魔女是灵魂生物，人类是物质生物！你让灵魂和肉体结婚生子吗？！”
“……”虽然灵魂生物和物质生物的概念斯图尔特都听说过，但他毕竟不是研究人员，即便知道这两个概念、也不是很清楚这之间的差别到底在哪里，“嗯？不行吗？”
“当然不行！”科里迪特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吼道，吼完之后却突然呆在了原地，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斯图尔特不知道科里迪特到底是怎么了，只能疑惑地看着突然静止的他。
实验室里的其他实验员也都不敢打扰科里迪特的沉思，一时间除了隔离房间里秦火冰的哀嚎和仪器运行的声音之外，整个实验室里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说不定并不是不行……”过了好一会儿，科里迪特才好像终于恢复了原本的运行状态一般，“也没人说，物质生物和灵魂生物不能结合……”
“嗯？”斯图尔特疑惑地看着科里迪特，但科里迪特似乎还在沉思的样子，他也知道现在开口打扰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反正不急在一时，不如等等看他能自己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这个时候科里迪特正在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却不是思考关于魔女的事情，而是关于冰火魔石和冰火双子的事情。
冰火魔石，进入人类的身体，和刚刚怀了孕的人类母亲腹中的婴儿结合、成为了冰火双子……
不，在冰火双子之前的那两位应该也是这样。纯粹的魔能和物质结合，诞生出了类似于人类的存在。
但实际上这种存在，到底算是灵魂生物还是物质生物？他们的本体是高纯度的魔能，从这一点来看应该是灵魂生物；但他们又和诞生出他们现在的样貌的物质无法脱离，这一点符合物质生物的特性……
等等等等，魔能、灵魂、物质……
科里迪特再一次恢复了运转，以更快的频率在房间里踱着步，走到哪里都会带起一小阵旋风。
“科里迪特先生，我回……”
“什么事啊！”科里迪特正在思考着关于这个现象的原因，越深入思考、他越发现自己以前的研究似乎都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个东西，似乎才是真正能引导他找到他所想要找到的答案的最重要最关键的钥匙。
就在这个时候被人打扰，科里迪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直接吼了回去：“没看到我正在忙吗！”
“不、那个……”说起来这个实验员也算是挺可怜的了，这会儿已经被科里迪特吼了好几次了，“分析结果……”
科里迪特每一步都像是要震塔实验室一般地冲了过来，一把夺过了实验员手里的那张报告飞速地阅读了起来。
这个比例……这份数据非常重要！
“把小秦的手拿回来。”科里迪特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报告，一边却转身似乎要离开的样子，“你们几个，今天之内把小秦的手脚都接上。”
“不管用什么方法！明天早上起来我要看到一个健全的小秦！”
或许没人比这几个实验员更崩溃了，毕竟他们在一个半小时之前刚刚听从科里迪特的命令，把秦火冰的手脚都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