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派在西方出现之前,曾经在西方叱咤风云的天神派就提出过七宗罪这个理念,只是心兰的真身更像是为了否定七宗罪而诞生的产物。
同时,这个真身分出来就无法收回去了,而且还大大削弱了大天圣域的作用范围,分摊下来,大概是七个真身各自能给予一支军队赞颂,而本体只能勉强赞颂一城。
“哈哈,这大概是你整天抱怨自己‘分身乏术’的结果。”刘天取笑道。
心兰无言以对,她确实一直都有“能够多出几个自己就好了”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会以这种形式来实现了,因为现阶段来说,肯定是瞬移比分出真身要有用多了。
但在心境修炼基本完成的现在,她依旧没能在方术上封圣,是不是意味着这也是考验之一?
这时,燕雅最先肯定了心兰真身的存在意义。
“我觉得姐姐大人的真身比别人的可靠多了。”
真身,全称是真实的分身,之所以有真身和分身的区别,是因为真身拥有独自思考能力,但这既是好处也是坏处。
如果彼此之间不协调,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分身反而会妨碍本体的行动,比如说大部分人都希望本体在家休息,而分身去工作或者上学。只是没有独自思考能力的分身,只能根据简单的指令去行动,所以必须用真身,但问题来了——凭什么你能在家休息,而我却要去工作?
没错,即使是真身,即使供能的是本体,真身也会生出不满的情绪,在指令上加上限制或者在智能上进行阉割的解决方法,只会让真身的性能和工作效率下降罢了。
有些人干脆就只在特定情况下用真身,比如邓豫。有些人干脆就无所谓,反正能说会道就行,不需要真身的战斗能力有多强,比如当初还是间谍时期的刘天。
但心兰的真身却是很完美,除却大天圣域比之本体稍弱,其他能力都和本体一样,还完美地继承了“生而知之”的知识库。更重要的是,尽管性格有差异,但本质还是心兰,所以她们不会相互嫉妒其他真身或者本体的工作量,这是一般人无法做到的。
心兰接受了燕雅的观点。她不清楚这是不是考验,但她打算把这当成是前提,因为已经没时间容她沮丧了,现在该做的是实事而不是犹豫。
于是,包括本体在内的大部分心兰迅速前往全国各地,积极地为即将准备的战争而做准备。
也有人对心兰某些行为提出了质疑。
“按照战略构想,北方基本是难以抵御下来的,为什么还要浪费力气去重建北方?”
当然,说出这话的人很快就遭到了各方口诛笔伐。
这之中没有心兰,但心兰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就算明天就会被摧毁,今天也要努力重建,而且,我们并不知道明天的事,在得出预测到的最坏情况之前,我们应该全力去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即使放眼世界,古往今来,也没有哪个国家会从一开始就放弃,努力,那是最基本、最不值得一提,但又必须拥有的东西。
所谓“谋事在人”,便是如此。
而在那之后——
……
“幸运吗?”
遥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站在岸边的谢浩然怔怔出神。
内战结束了,但如果问起人们谁是战争的得益者,十有八九都是回答:“剑侠。”
很奇怪?
一点也不奇怪,心兰早就是大宋的顶峰了,虽然在去年的一系列事件中,她的光环有所削弱,但迈向圣女之路的她很快就恢复了光彩,甚至在仅是两项封圣的现在,已经有一部分人改口叫她圣女了。在这种一直充当国家精神领袖的情况下,无论她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不过是让民众略感惊讶而已,无助于地位提高。
至于实际得到了皇位的隆基,就更不引人注目了,现在实际执政的是心兰和刘天,内战主要出力的是各方势力,加上愚弄民众的世民也姓司马,说实话,百姓对司马家的信任已经跌倒了冰点,甚至过去颇有口碑的司马棣也在被人不断翻旧账,只是心兰在积极引导人们才维持住了司马家的统治。
而作战中的另一领袖刘天,别看他平日里动作表情浮夸,如今的天下里,大权在握到他这个程度,还能不生出野心,低调且甘于屈居别人之下的,也就唯有他了。就算有人注意到他,也最多是抹消了“蜀汉余孽”带来的负面效果,谈不上对他喜欢,他也没打算让人喜欢。各方精英倒是对刘天产生了信任感,但这份尊敬是不会流传到民众的层次。
在统治阶层被人忽略的前提下,人们自动把最大得益者的选拔标准往下调。
大宋的支柱,岳江红变成阶下囚,投靠心兰这方的岳非虽然成功继承了八王的身份,但岳家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就跌落下去了。
姜水天在战争中发挥了莫大作用,但在外界的人们看来,肯定这个无耻的叛徒还不如耻笑他终于有始有终了一次。
墨家、吴家中立,马家更多是扮演支援的角色,剩下的得益者,唯有杨家和谢家了。
本来,拥有真正大宋最强实力的杨宇,本应在这次内战中大放异彩,力挽狂澜,但杨家人惯有的弱点和毛病却在他身上展露无遗,轻信、过于重感情、偏执……导致了杨宇最终“全程隐身”的碌碌无为结局。因此,哪怕杨家在周遭人的眼里随着心兰获胜而地位水涨船高,但人们也不觉得杨家赢了,因为下一代不行。
没错,这便是谢浩然脱颖而出的原因。这一次内战,他没有借助谢玄安之力,作为“第二代”谢家之主,击败了站错队的陆家家主,可谓青出于蓝,光芒万丈。
理智来说,不少人知道他也许战胜不了更强的杨宇,但是谢浩然崛起之前是谢家里的废柴,是个魔力仅仅四阶的“无能之辈”,然后在这短短数年间,领悟真意,成为第一继承人,英杰大赛击倒当初只能仰望的天才……这一活生生的“吊丝”逆袭的故事是多么励志,多么让人激动。
“幸运的家伙。”
不知何时起,这样的评价出现了,还出奇的没有人反对。
因为他那么“幸运”地开辟了真意,那么“幸运”地在杨宇离开之后、刘天李药师心兰这一届没出手之前获得了一次英杰大赛的冠军,还那么“幸运”的赶上内战,使得身体依旧健朗的谢玄安把家主之位提前让位给他,而最最最幸运的是他姓谢,天然地站在心兰这边,以至于仅是做了击败陆家家主这一微小的工作就能收下最终的胜利。
然后,在他接下东部战区大都督的那刻,幸运的说法迅速在全国蔓延开去。
统率京杭、徐州、山东、合肥四省的军队,东部大都督,俨然就是把他封为类似刘天那样的准帝……仅仅是阻挡了一下陆家就能得到这样的地位,还说不是幸运?
当然,大部分人就是说说羡慕嫉妒恨罢了,只是言者无心,当事人却有意。
因为谢浩然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幸运。
“你怎么看?”
察觉到自己的副手到来,谢浩然问道。
“太糟糕了。”
文天翔回答的是之前的驰援之旅,他不觉得自己在路上做的好事有意义,活捉的疯狂研究者最后还是死了,可以说他什么忙都没帮上,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谢浩然看出了文天翔答非所问,不过这不能怪对方,他没头没脑的来一句,能答上的人得有多了解自己,或者说洞察力得多强……那种人反正不会是文天翔。
只是,他注意到,文天翔抱怨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不满。
“为什么你看上去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这有什么好遗憾的,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何况我的目标最终还是实现了。”
保护陈暮云,帮助心兰等人击败朝廷……这些都完成了,如果因为自己没有帮上忙就要感到悲伤,估计他活在这个世上每时每刻都要保持伤感了。
“难道你就没有凡是都做好的想法?”谢浩然问。
“可能吗?”文天翔不明白谢浩然为什么会说出这么蠢的话,相处够了,他就觉得谢浩然在许多地方都天真过分,不过没关系,他要的仅是在实力上超越谢浩然。
一想到这个,文天翔就来劲了,他之所以能在说了大话后,还“厚皮老脸”地回到这里,是因为他深刻明白只有不断挑战才能在五年后战胜谢浩然。
“别说废话了,快来打一场,让我感受一下你的实力。”
谢浩然没有拒绝,只是不知为什么,文天翔觉得他似乎变回了在英杰大赛上的模样,打起来那么不留情面,为虐自己而战斗。
看上去就像是在发泄什么。
“怎么可能?”
文天翔否定了这个念头,全心全意投入到战斗中去。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变得不再因为被虐而感到愤怒,但这不是因为习惯,而是他有了汲取失败经验不断进步的觉悟。
当然,“不知不觉”的仅是文天翔自己,而谢浩然却一直都很清楚。
“幸运的家伙。”
磅礴恢弘的真意暴风中,叹息的话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