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秃子一直在低着头呐呐说他不是故意的，我忽然发觉这跟以前认识的赵秃子有点不一样，但是哪里出了问题却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的神情有点不对，往日的赵秃子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难道他真有什么隐情？不是故意的？什么意思？有人强迫他？我跟瘦子一招手，靠近了，想细细盘问一下秃子。
不知道何时秃子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侧面看只是嘴巴在一张一合，眼神黯淡。圆溜溜的秃头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亮光。
四周静了下来，我试着伸长手，小心的按到秃子的肩膀上，晃了晃，问道：“秃爷，你没事吧……”
没反应，秃子低头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嘴巴还是在一张一合。
就在我抬头想问瘦子怎么办时，突然感觉按在秃子肩膀上的胳膊抖了一下，猛然间看到瘦子的眼神变得凌厉，这是他再危急时刻才会有的反应，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秃子一张脸不知何时已经挂在我面前，眼睛凸起，嘴巴大张着，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没等我反应过来，秃子嘴巴一动，一条乳白色的，长着大吸盘的肉虫已经凌空朝我射来。那一瞬间我发现秃子的神情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脸上狰狞毕露，像是一个恶魔。
只听“啪”的一声，我绝望的闭上了眼，心说完了，被这种虫子上身，我就是下一个老幺，或者，下一个赵秃子。
再睁开眼时，却发觉瘦子一手拿一只破鞋，正神情紧张看着我，地上一滩黏糊糊的东西。我立马摸了摸脸，没有异样，这才发觉瘦子用鞋把虫子拍死了。
秃子却已经歪倒在地上，间或呜呜几声，嘴里不断爬出肉色的小虫子。
我朝瘦子笑笑，秃爷原来早就被虫子上了身，我想起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不禁背上生凉。
这时瘦子蹲在秃子身边朝我招手，我拿眼一看，地上爬出的虫子已经被瘦子用鞋拍死，秃子好像恢复了点神智，嘴巴一动一动的，像是要说什么。
“秃爷，是不是有什么后事要交代？”我看秃子这样子，早就被虫子腐蚀干净了，刚才被我们一激，最后那点意志力也没了，所以才成了现在的样子，怕是活不长了。
秃子嘴巴只是动，却说不出话来，拿眼看看我，又看看瘦子，最后眼神却落在了床底，瘦子看出端倪，起身掀起床帘，拖了个破旧的木箱子出来。
不料秃子看了，神情却大变，硬是从喉咙底部嘶叫起来，我听那声音隐约像是“不要看”，再去看秃子时，一双手紧紧扣住地板，整个身体蜷缩在了一起，已然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