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钱这个怪胎大摇大摆走入校园的时候,这块领地再也不是一块圣洁的净土了。到处弥漫着铜臭的腐尸气息。你抗拒得了吗?
李家的第三代、第四代教师就是生活在这个大环境里。他们企图按着长辈留下的传统坚守着这块阵地,进行抗争,可是却被当做不近人情的冷血人。
朝阳的小妹李露珠中师毕业以后到一个小学任教。三年后,被提拔当了校长。她继承了李家姑娘泼辣、要强、能干的传统作风,兢兢业业办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越办越好,在省市举行的各项活动中,总是能看到“朝晖小学”的名字。全省中小学上作文大赛、省市外语竞赛、网络大赛、奥数验收、小学生书画展览、少儿乐器大赛、少儿文艺汇演等等,朝晖小学都榜上有名。
渐渐地,朝晖小学就成了龙城令人瞩目的名牌学校了。而李露珠也成了龙城的名人了,被选为“三八红旗手”和“J省教育先进工作者”。在荣誉面前,李露珠不急不躁,勇往直前。很快朝晖小学便成了龙城培养尖子生的摇篮。
有一天,一位陌生人来学校要见校长,李校长在百忙中接待了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这位举止文雅、气宇轩昂的中年人,首先做了自我介绍:“我叫马行空,是J省天马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是省政协委员。”他说,他和省、市很多高官都是朋友。他看中了朝晖小学是个很有发展前途的小学,就建议省教育厅把朝晖小学办成J省小学样板学校,省里有关领导基本同意这个建议。他这次来就是要和李校长商量商量,利用朝晖小学这个大院,盖一座七层大楼,能容纳三十个班级的超级小学。他把具体方案向李露珠详详细细做了介绍。
当然这是个令人神往的宏伟设想,李露珠是一个永远不满足现状的人,她听到这个消息,当然很感兴趣,这也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于是她说:“谢谢马总对我们这个小学校的关心,我把您今天的意思向教育局有关领导汇报一下,如果上级同意,我们再研究下一步工作。不过这是个太大的工程,可能县里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
马行空急忙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建新楼请省里拨款。只要县里同意,你们只出地皮就行。”这位不速之客临走要去了学校的电话号和李露珠的手机号,并且留下了他的名片。
自从父母去世后,露珠有什么事都要和大哥研究,所以她下班后急急忙忙到大哥家,把这件事详详细细地向大哥讲了一遍。
朝阳说:“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能期望天上掉馅饼。现在的商人鬼得很,全是唯利是图的人,所以我认为这也许是个圈套。要我看,他就是想白要你们学校的地。楼盖成了,还不知要把这楼干什么用呢?这事你必须慎重,千万不要上当受骗。”
文静在旁搭话说:“露珠,你哥这辈子都小心谨慎惯了,现在形势变了,也许真遇到好人了。你把这事向县里汇报一下,看上面啥意思?”
露珠说:“我对这事也是半信半疑,我明天就去汇报,看看局里、县里啥意思?我是不能乱表态的。”
局里领导不太信它的可能性,听完李露珠汇报后,赵局长说:“你不要主动和他联系,等一等,看一看。如果真有此意,我们派人到省城看看是否真有这样一个房地产公司?再打听打听他们的实力,千万不能让他们给忽悠了。现在的开发商鬼点子太多,不得不防。”
姜还是老的辣,大哥和赵局长都没太相信这件事,李露珠也就把它没放在心上。为了搞清这件事,李露珠回家在网上也真查到了这家公司,而且的确是个大的房地产公司。所以她深信这事不会是空穴来风。
没过几天,在一个周六下午,突然有一个开着高档轿车的年轻人来接李露珠。他说他是天马房地产公司的,是老板让他来接李校长的。他要和李校长商量盖楼的事。李露珠考虑再三,一想,去看看也不防,她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是啥意思。于是她把学校工作安排一下,就出来了。粗心大意的李露珠都没问一声上哪去?就上了人家的车。
上车后,轿车直奔高速公路,李露珠惊异地问:“我们上哪去?”小伙子说:“去省城呀!”“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我若是知道去省城,我就不去了。”“您又没问我,我以为马总告诉您了。没关系,一个多小时的路。你们办完事,我再把您送回来。”
李露珠一想说什么也晚了,去就去吧,实在回不来在姐姐家住一宿也行。因为不熟,一路上俩人无话,李露珠一路假寐权当休息了。
进入市里之后,车一直把李露珠拉到一个豪华的大酒店。马行空早已在那等候了。他见到李露珠,笑容可掬地站起来,上前握手问好。他说:“真不好意思,事先也没和您打招呼,就把你请来了。实在是事情太急了。您请坐!您请坐!”
马老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他为盖这座大楼,所做的努力。他说:“现在总算有了眉目,省里有关领导已经答应拨款了,现在就等着公司和学校签合同了。合同签好之后,连同意向书一同上报省里,就等审批后拨款了。”他这次请李露珠来的目的就是想县里那边的事,他就没时间跑了,完全由李露珠负责联系。而且承诺办成之后,公司一定对有关人员进行答谢。并且当时就拿出一万元作为李露珠在龙城那边的活动经费。李露珠说什么也不要,最后还是扭不过马行空,到底收下了。
因为天太晚了,马老板说:“太晚了,您别回去了,先在这个酒店住一宿,明天让我的司机送您回去。”李露珠说:“我两个姐姐都在本市,今天晚上我去大姐家,明天我自己回去,就不麻烦马总了。”
“也好,小金,你把李校长送到她姐姐家。约好了,你明天送她回龙城。李校长,您回去一定要抓紧办,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夜长梦多。咱们一定抓紧时间办好。我等您好消息。记住,钱能通神!”
李露珠到晚月家,她向姐姐、姐夫讲了学校要盖楼的事,晚月对此抱有怀疑态度。她说:“他肯拿出一万元做活动费,说明这件事办成后他会有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赚头,那时受损失的是国家。所以你不要卷进去,如果掉进陷阱,你想出来可就难了。”
露珠觉得大姐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今天拿了人家的钱,真是骑虎难下。她心情极其矛盾。然而李露珠真的被朝晖小学的远近规划所吸引,她从心底里想把学校发展壮大。她最后决定,尽力而为,争取把这件事办成办好。但是她万万没有估计到,这件事使她陷入人生最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