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也在旁边观着,萧姨娘怕老夫人真出了问题难以负责,不得不咬牙松口道:“好你个玉如,想我平日待你不薄,这个时候却跑出来唱反调,捅搂子,简直是我平日太好心养了一只白眼狼。也罢,三爷的命自然比这个贱婢的要值钱,你只管说是谁要害三爷,姨娘答应,只取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你姐姐一条命。快说吧。”
听此一说,巧薇哭得更伤心了,似乎打掉孩子,比要她自己的命还要绝望。
“谢姨娘开恩。”玉如终于不再倔强,然后挺直身子,慢慢将那朱红盒子揭开,当里面的东西一呈现在众人眼前,所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朱红盒子里面,在黑色锦缎之上,放着一个青木灵牌,虽是侧面放着,但是也能看到上面隐隐约约用朱砂写上的几个字。
“灵牌?!”三夫人捂住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傅雪晴一把将那灵牌提出来,一字一字念道:“先夫傅誉君生西之莲位?”
她把那牌位一下子拿到老夫人眼前,大声道:“奶奶,你看,这都是什么?三哥还没死呢,就有人给立了牌位,究竟是何居心?”
九雅和身后的秀彩对看一眼,眼里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词语形容,直道肖氏好毒!
“这……这……”老夫人气得话说不出来,身子直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慌作一团,叫的叫去请大夫,动的动手抬人到炕上,全都六神无主,直是大小声唤老祖宗。
九雅推开炕前的人,当机立断,就掐老夫人人中,萧姨娘一巴掌打了过来,“你要干什么?还想把老祖宗都害了?”
九雅挡住她的手,目光镇定清冷,“姨娘嘴巴请放干净点,奶奶这是心血受阻,受刺激引起的,她年纪已大,一刻都不能耽误,在大夫来之前,如果不救醒转来,出了事你可担待得起?”
萧姨娘怒道:“一个敢咒自己丈夫的人,谁知道有没有安好心?”
九雅放开她的手,没有理她,这件事,一时还真是说不清楚。
当那个牌位一经露出来时起,她就知道今天会出大事,她真的没想到,肖氏竟会给自己下这一毒招。如今她回想起来,肖氏也算是心机深沉之人,当日给自己盒子的时候,就断定自己不会当场打开,然后,她坐那不走了,也就是说在离开宋府前谁都不会知道里面装了写着傅誉名字的牌位。等到了候府,自己若是当众打开,立即就会被候府的人治罪。就算没当众打开,灵牌这么样的东西,一时总也不好处理,稍一不慎,就会露出馅,后果照样不堪设想。
而现在事情果然如了肖氏的意,闹得所有人都看见知道了,这完全就是在置自己于死地!
但是她怎么能乱?越是遇事,越是要冷静以对!
众人被九雅气势所慑,终是半信半疑。
九雅一边吩咐秀彩回淳华院拿银针和她特制的降压镇心丸,一边手法熟练地掐着老夫人的人中。半晌,老夫人都没反应,正好秀彩的针已拿来。九雅脱掉老夫人的袜子——竟然是她送的那双棉袜,然后施针于老夫人涌泉穴,这一下凑效了,老夫人喉咙里咕嘟一声,人已经清醒过来。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连声叫着老祖宗……
待老夫人咳得一口痰出来后,九雅从一个瓷瓶中拿出一粒小指大黑色药丸,叫陈妈端来温水,示意她扶老夫人将药丸服下去。陈妈还有些犹豫,九雅淡道:“我人都在这里,难道还要害一个老人家不成?”
看着老夫人呼吸粗重,陈妈终于接过药丸放进老夫人嘴里,然后让她喝水送服。
要说这当中应该有人拦住才行,既然先有傅誉的灵牌,谁又能担保九雅不给老夫人下毒?
但是这一屋子的人,都怕担责。如果老夫人在大夫来之前真的出事了,出事之前她们还拦住了一个要救老夫人的人,那么她们就是罪人。然而如果老夫人在大夫来之前在九雅的救治之下出事了,那么担责的就只有九雅,与她们无关。所以从头到尾,除了萧姨娘象征性地拦了拦,其他人全都一声不出,静观其变。
很快的,老夫人就缓过气来,不待众人说话,就要陈妈扶她起来,九雅按住她,“奶奶先休息一下,看大夫来了怎么说,这病来得急,不能马虎。”
老夫人摆了摆手,似乎很心急于那个牌位的事,然而外面已经有人说道:“华太医来了,快进屋给老夫人看看。”
帘子挑开,一个四十多岁背着药箱着青衣目光清朗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萧姨娘立即道:“太好了,华太医快请看看,老夫人刚刚一口气没上来,都晕过去了。”
有人给华太医搬了椅子,华太医便闭目开始给老夫人拿脉,过了半晌,他忽然睁开眼睛,看了看老夫人的眼,又让她张嘴看舌苔,似乎一脸奇怪之色。
老夫人此时已恢复得差不多,看他不言不语的模样,不由叹气道:“华太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是不是我这病没法诊治已经时日无多了?”
华太医忽然笑了,“老夫人多虑了,在下不过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萧姨娘道:“什么事奇怪?”
“照老夫人的情形来看,应该是喘症和阳亢同时发作,一般这两种病同时发作的话,病人不可能这么早清醒过来,而且看老夫人气色和状态都很不错,是用过什么特殊药物克制过么?”华太医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