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还算是在指桑骂槐,而有些人却要比她直接得多。
闻采荷像很痛心一般,把那牌位捡起来用衣袖擦了擦灰,声音却是怪腔怪调,“弟媳,你可看看这是什么事儿,先夫傅誉君生西之莲位,这不是以你的身份写好的灵牌么?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就坐得住,还一声不吭,好像是别人家的事一般,也太不寻常了吧?”
这一下子完全质问到了脸上,九雅却沉稳得很,看着那牌位,不急不忙道:“有些事就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这事不是我做的,我就可以安然而坐。说什么我一声不吭,这里不是有老祖宗三婶姑妈和姨娘么?这么多的长辈在,哪有我说话的份?再说,我相信长辈都是公正的,有些人想使幺蛾子既害我又害我家相公,还真像二嫂说的,这事儿果真不小。所以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是什么人想在我才进门的第三天就来害我,难道看不得我和我家相公好,想把我们拆散?亦或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大宅院里有吃有喝什么都好,偏偏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人心多诈。九雅这一番话,基本上已把这事定位于有人想害他们两口子,以此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这话既驳了闻采荷质问她的不吭声,又把几位长辈给抬了上来,意思是这事别问她,要问去问长辈们,反正她没做,让他们去查,去作主,她是非常信任敬重他们的。
此话滴水不漏,差点没把闻采荷气翻在地,看不出眼前这位人小似不经事,却是个口齿伶俐不吃暗亏不容小觑的主。
萧姨娘似不经意一笑,“誉儿媳妇说得有理,有人敢咒我们家三少,这事儿还真不能打马虎眼,所以就算那背后之人再隐藏得深,我们势必要把他抓出来,绝不放过。”
老夫人也点头道:“此事当该如此,不过玉如又没认清人,这东西又该从哪里查起?”
萧姨娘将那朱红雕花盒子和包裹盒子的红色碎布拿起来,认了一认,便放到桌上道:“这盒子倒是很普通的盒子,不过这裹盒子的红布嘛,好像并不多见,不知大家有没有见过这种布料啊?”
屋子里所有人都定睛去看那红布,是股线稍粗的那种,看上去有点毛,明瑶姑妈忽然叫道:“这不是和我家碧姐儿玩的那种小人偶的布料一样么?那个小人偶可是昨天誉儿媳妇给她的……”
她如此一说,三夫人也瞪大了眼睛道:“还真是呢,昨儿誉儿媳妇给我家轩哥儿一个小布熊上也缝了这种布料,难道……”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九雅,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就算她不想针对她,但是事实摆在那里,谁能告诉她这东西不是誉儿媳妇做的?
老夫人脸一沉,“誉儿媳妇,我可是以极端信任的心去查这件事的,现在事实俱在,你还有何话好说?”
九雅毫不惊慌,站起身来微一欠身,笑了笑,“姑妈和三婶说得没错,这种布料,还真是我找专人纺织的,不过,我可没有给我的相公做这种不吉利的东西,你们说,有哪个新媳妇愿意自己相公死咒自己守寡的?我想世间可不会这么蠢的女人。”
“三奶奶,您别想狡辩,昨天奴婢给三爷送醒酒汤的时候,分明就看到你的陪房裴妈妈手里就拿过这么个包着红布的盒子,这东西不需要人辩认,根本就是三奶奶看三爷身体不好,还没进门时就早给准备好的。”为了能活命,巧薇此时亦直挺身作证。
萧姨娘目光犀利地盯着九雅,“誉儿媳妇,本来姨娘是不想说这事是你干的,但是,姨娘今儿个早上,却听人说,淳华院那边的三奶奶带来的一个妈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昨儿晚上是把院子里的大大小小都问了个遍。誉儿媳妇,你告诉大家,你在找什么?是在找这么个不知怎么弄丢的盒子么?难道也怕被人发现,想把这东西毁尸灭迹?”
她们两个说的,全都是事实,九雅暗自心里一紧,想不到淳华院果然包不住事,裴妈妈那么谨慎小心,都叫一些人嚼了舌根,还把一些事传到了外头。好吧,等此事了后,一定将那些心向外别人安插的眼睛一起解决掉,她生活的地方,绝不允许有腌臜东西的存在!
想是一回事,她面上却笑得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叹道:“若是一件事要往人身上栽,只要找几张嘴便可以把事情从无说到有,今天也算是见识了。”
明瑶姑妈冷笑道:“誉儿媳妇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事实俱在,你还有脸说别人冤枉了?都不知你是安的什么心,咒我们家誉儿死?好个毒妇!”
看他们一个个像看杀人犯一样看着她,九雅不禁也动了怒,骤然收了笑脸,冷冷道:“难道大家没有听说过,有些事,用嘴说一千遍,没有的都可以变有。可是有些事,只要拿出几个证据就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
老夫人此时倒不怒了,尽量平心静气,但是脸上威严不改,“好,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你,你又说有证据证明不是你,请把证据拿出来,让大家看个明白清楚。”
九雅这才稍缓了脸色,点了点头道:“还是奶奶最明事理,愿意给我这个找到想害我家相公真正幕后黑手的机会。”
她微顿了一下,目光从各人脸上淡淡扫过,所有人屏息,和她明亮澄澈的目光接触,总会让人感觉自己污浊。
巧薇和如玉不觉低下了头。
九雅满意地笑问萧姨娘,“既然姨娘今早听人说裴妈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那不知道姨娘知不知道裴妈妈具体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