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雅望着她被泪水占满的小脸,推托,“九妹,我……”
金芸哭得好不伤心,摇着她的胳膊,“八姐,我知道你能,不管母亲对你怎么样,但是她很疼我,你不看别的,就去看一下也不行么?”
九雅实在不好坚持下去,那边金媛也道:“八妹,我们都去看一下吧,反正天还早,应该不太急着回去吧。”
没办法,九雅只好让傅誉等一会,她和金媛金枝往富贵轩赶。
等她到了屋里,肖氏面色腊黄如草纸,果然又还带着青黑,那位宫大夫站于一旁,愁眉不展,“夫人这既不是病,也不是中毒,是蛊毒,我看大人还是赶快找一个解蛊之人来,大夫对此没有办法。”
宋庭达一呆,“哪里来的蛊毒?才刚都还好好的,怎么就中了蛊毒?”
金芸又在一旁拉九雅,满目哀求,九雅不得不前去翻了翻肖氏的眼皮,再看了看她手指,不确定的说道:“这个我也不太确定,记得书上曾有吐出新蛊的方子,我写下来,赶紧叫人去抓来。”
纸笔拿来,九雅当场写下天麻,钗子股,甘草,本想就这么交给宋庭达,忽然又把它写成上方,接着又写了下方,巴豆。宋庭达一看那巴豆,就要问,九雅一脸严肃道:“蛊毒上吐,余毒下泻,什么都别问,快去抓。”
人命关天,宋庭达赶紧着人去抓。等得一会,药来,煎汤,喂肖氏喝下去。金枝和金芸都切切地守在床前,不一会子,果然见肖氏脸上的青黑之气褪去,然后肖氏在一阵呕吐中醒过来,红袖拿来痰盂,接了不少污浊之物。
宫大夫一脸不可思议之色,他把九雅拉一边,小声问道:“八姑娘又是从哪里学得这种解蛊之法?”
九雅对这位宫大夫没好印象,想起当初他和肖氏串通,意欲将自己的腿治残,这种没有医德的人,根本不需要与他多说什么。
她扭开头,冷冷道:“医者,德也,我对那些没有医德的人,没有什么话好说,宫大夫请吧。”
宫大夫有些尴尬,自知若是九雅懂医术的话,那么她肯定知道了自己之前未对她的腿疾尽心救治之事,但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并不认为有多错。当下也不愿自讨没趣,于是就匆匆告辞而去。
“娘,怎么样,好些了没有?”金芸帮肖氏擦着嘴角,急切问道。
没有了之前那种彻骨的痛,肖氏只觉浑身轻松,闭眼半靠着在迎枕上,“好多了,我刚才究竟是怎么了?”
见她好转,宋庭达松了口气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夫说是中了蛊毒,刚才宫大夫都束手无策,幸得九雅说曾在书上看到过一个方子,于是就照那方子抓了药来,想不到真把你的蛊毒给解了,万幸,这次幸亏有九雅。”
肖氏倏然睁开眼,一眼就死死盯住九雅,脸上的肌肉颤抖,咬牙切齿道:“什么幸亏有九雅,此蛊毒根本就是她给我下的,不然她哪里那么巧知道解法?小贱人,你有本事就害死我啊,为什么又要救我?是想让我感激你吗?呸!你想得美,刚才如此折磨过我,我现在手中若有刀,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此刻,她已经是完全撕破了最后的一点遮羞布,只因之前的痛楚太让她受不了,何况连赵妈妈都送了回来,以后根本就难以控制到她,于是便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娘,你胡说什么,八姐什么时候给你下过毒?刚才如果不是我求她,她早就走了,一时半会儿就找不到解蛊之人,如果不是八姐,娘现在哪里醒得过来?”金芸有些气极地辩解道。
金枝这时候一推金芸,怒骂道:“不是她给母亲下的蛊毒还能是谁?之前那个哑巴就敬过母亲的茶,蛊毒肯定就那时候下的,他们先打一巴掌,转过来又来做好人,谁还会领他们的情么?只会骂他们用心险恶!”
九雅怒盯金枝,“贼喊捉贼,也不知道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
随即她脸色一青,怒极反笑,“好!怪我多事!救了人反遭污,天下没有比这还荒唐的事。金芸,你也看到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请你千万别来求我,不过就算你来求我,我就算救猪救狗也不会救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告辞!”
金枝心里一虚,摸了摸腹部,此事真的会影响到孩子吗?
宋庭达正要骂肖氏,门口却有人把门猛然一脚踢开,所有人惊诧望去,只见傅誉一脸怒气地闯进来,挽了衣袖就要揍人,后面跟来的白希候一把将他抱住,劝道:“三少别冲动,他们好歹也是你娘子的娘家人,你打了他们,日后传出去反倒会低了你的身份,鸦兄,还不把三少拉着点?”
寒子鸦在后面两眼望天,当没听见,这会儿少爷揍人,他举双手双脚赞成。
傅誉蹦跳着,金枝吓得赶紧往宋庭达身后躲,肖氏却是凶悍,喝道:“怎么着,难道我说了你的冤枉话?害人救人,分明就没把我们宋家放在眼里,像这种不懂得尊重长辈的小辈,我们宋家不欢迎!”
宋庭达终是不耐肖氏的不通情理,吼道:“你完没完?就不能消停一些?今天是女儿回门的日子,谁要害你?分明是你自己害自己,宋家目前还轮不到你来发话!”
肖氏之彪悍,真乃世上少见,九雅冷笑一声,拉住暴跳如雷的傅誉:“相公,何必和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治气?我们回去。”
傅誉重重哼了一声,眼神凶狠得吓人,这个宋家他也确实一刻都呆不下去,拖了九雅就往外走,连跟老丈人告辞都免了。宋庭达赶紧出来相送,然而走出老远后,九雅还能听到肖氏在后面叫骂,“有种以后就别回来,这里不是你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