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这可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上一趟街,又还身怀紧密任务,照这样子,她能摆脱他们独自行动么?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上了马车,秀彩也知道今日要脱身极难,不由也紧张得跟什么一样。九雅拍拍她的手,“不要太紧张,等下只能见机行事,我们尽量的找机会先溜。”
秀彩咽着口水,“少奶奶,我怕我们溜了他们找不着回来一禀老夫人,我们下次想出去就难了。”
“不是说找机会么?自然要找个别人无法指摘的机会,比如……若是街上人多失散了的话……”九雅的话欲完未完,秀彩顿时心领神会。
马车车夫知道少奶奶是去采买药材,自然把九雅往京城里最大品种最齐全的回春堂药铺那边拉。等到了地头,就有婆子挑了帘子,秀彩身后背着一个鼓鼓的包袱扶九雅下车。
下得车,只闻人声喧哗,吆喝声,叫卖声沿街流窜,不绝于耳。放眼一望,街道是青石路面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因为快过年,各个屋檐下都开始挂起红灯笼,四下披红挂绿,很是一片喜庆,似乎都能闻到过年的味道。同时一股属于街市的繁华气息立即扑面而来,久违的感觉让九雅不禁闭眼深深呼吸,呵,如果以后每日都不被人限制的可以随时上街购物该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
还没让她来得及多陶醉,就有两个婆子把她往药铺里引,进了门,刘百年和李长乐就站在门外,丫头婆子紧随。
回春堂里的人极多,但是铺面也大,四间临街面,楼上还有看诊的雅座,分明是一个为京城有钱人服务的地方。九雅仔细一看,这么大的地方,伙计都忙得很,而来抓药的,多半都是衣着比较干净利索的大户人家的小厮或丫头,像她这样的人还真没见两个。
“喂,你这伙计是怎么搞的,我明明抓的五副药里都有乌柏根,你看看,你看看,你给我在药里找乌柏根出来。”
在药柜边,一个身量高大且衣着也不俗的三十多岁男子突然高声叫道,同时将手里已经包好的五副药全扔到一个正抓药的伙计面前。
那伙计一惊,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把那些药包全打开,似乎真的没看到什么乌柏根,忙陪着笑脸道:“不好意思,可能是小的刚才疏忽了,这就给您重新加上。”
但是那高大男子却没放过手,一把将那伙计隔桌揪住领子,大怒道:“少一味药,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居然就说这么给加上,你还记得用量么?呸!好个腌臜东西,老子今天要打扁你!”
他边说就边朝那伙计胸口捶了两拳,伙计瘦弱,哪里受得住,当场就蹲了下去。那高大男子还不甘休,又把伙计从里面提了出来,继续又用脚踹,伙计惨呼出声,整个人立即朝后倒。
恰好九雅和秀彩经过,眼看那伙计就要撞到秀彩身上,秀彩下意识地去扶那伙计,结果两人还是撞到了一起,都滚到了地上。
九雅没料到秀彩会遭此横祸,立即去拉被撞痛了的秀彩,那个高大男子一掌就把她推得老远,大声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娘们?居然想帮这个腌臜东西,是想作死么?”
此时他一个人在回春堂内如此嚣张大闹,堂内所有人都被惊动,回望过来。九雅莫名被他推了一掌,若不是一个婆子立即伸手相扶,也差点要摔倒,当下十分恼怒,亦拿出气势抬头冷喝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在此如此横行霸道?我们只不过往这里走过,被你撞倒便罢了,居然还如此无礼,以为这皇城里头就你一个人称大么?”
高大男子看她如此派头,竟都是不惧,一把将柜台上的五副药拿起往九雅身上一摔,骂道:“臭婆娘,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假装是个夫人,却是个光天化日之下偷汉子的贱人,现在与这个腌臜东西眉来眼去,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么?”
他骂得极为粗鄙恶毒,周围的人都露出敢怒不敢言的神色,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人,正是茂国公家的管事。这茂国公何许人,正是当今马皇后的父亲,而马皇后的弟弟马善厚,身居十六卫大将军,马皇后的儿子又是当今战功赫赫直逼太子东宫的齐王,马家各宗亲又都身处京城要职,所以在这京城里头,何人不惧他们?
平日这管事到哪里去,京城里的人都会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所以更是养成了颐指气使的习惯,排头比他家主子还大。一般稍有不顺,拳打脚踢是常事,骂人是给人面子的。
然而他今天似乎踢到了铁板上的钉钉,他的骂声才落音,只觉眼前一花,两个耳光就结结实实落在脸上,同时胸口一疼,人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根圆柱上,再从柱子弹到了地上,感觉整个人都散架了一般,让他疼得眼前金星直冒。
他勉强地爬起来,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着青色武士服的长脸男子,立即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是哪里来的狗东西?居然敢对我动手,怕是在嫌命长了?”
此时正是站在门口的刘百年听到响动出了手,身为候爷的贴身护卫,那身手自然是不用说的,焉是一个国公府的小管事能受得住?
他负手而立,冷冷地说道:“命长不长,并不是你说了算。若是再敢对我家少奶奶无礼,我现在就叫你挺尸,不信你试试?”
国公府管事何曾吃过这种亏,但是他也不是愚蠢之人,一人难敌,自当退避。他捂住胸口冷笑道:“好好,你有种就给我等着,老子也自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