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言小心翼翼折好,边自嘲道:“这纸可值三千两,大哥得好生保存着,可不能丢。”
九雅让秀彩收好了银子,道了谢,便起身告辞,傅清言让在外面陪傅月轩玩的杨淑娴把她送到门口。
从南天居出来,秀彩摸着怀中的银票说道:“少奶奶,想不到世子倒是个有心人,虽然他那么说,显然并非真那么想,这下我们有了这么钱,又准备怎么用?”
“是有心人么?”九雅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见四周没人,才淡道:“这钱先还不能随便拿来用,只能算作试多石。哦,对了,等下你别忘了去户部找我父亲,一定要在年前把房契的手续也办了。”
虽然不知少奶奶的试金石是什么意思,但是秀彩仍点着头道:“奴婢省得,少奶奶只管放心。”
到了老夫人那边,屋子里已坐了一大堆人,看到九雅进来,老夫人先就把九雅拉过去坐身边,仔细上下打量她,半晌才舒了口气道:“果然还好,不然,定要叫候爷亲自出面好生教训那帮畜牲。”
老人家的关心不似作假,九雅赶紧谢了,又道:“没必要让爹出面,都是些京城有头脸的人,为几个下人去斗气,恐怕牵涉就要大了,现在那些人已经被抓,有了报应,便是算了。”
老夫人点头道:“嗯,倒是个懂事的,说得在理,只是才一出门,就遇这等事,也着实叫人纠心。”
“奶奶,这也纠心啊?莫不是三嫂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故意在人前显露才惹出来的祸事?”坐于一旁的傅雪晴冷笑着尖酸说道。
闻采荷也帮着腔道:“所以说候府一般就不准正经奶奶上街,昨儿去抛头露面,谁知道居了什么心思?”
九雅实在懒得与她们打口水仗,干脆眼观鼻,鼻观心,任她们去说,昨天她是去为老夫人抓药,公道自在人心,看她们能说上天去。
果然,听她们这么样说九雅,老夫人就沉了脸,“昨儿我已经听跟去的丫头说了,明明是那些个蛮横的无故先骂人,刘百年才动了手,誉儿媳妇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昨日情况那么凶险,誉儿媳妇险些被人当街打死,若不是晋王世子出手,我们这府里头可能都要办丧事了,你们怎么还这样说话?都没有一点同情心么?年纪轻轻的,对自家人怎生就这般刻薄?不懂为他人设身处地想想?”
眼看老夫人发了怒,傅雪晴和闻采荷才吓得闭了嘴,周围的人也跟着噤了声。好半晌才听三夫人圆场道:“老祖宗何必动气,不过是些玩笑话,哪里真能往心里去?其实看我们誉儿媳妇都是一片孝心来的,这个……”
她才说到这里,外面就有婆子大声疾呼道:“三太太,不好了,轩哥儿出事了,快去世子爷那边看看……”
转眼就有一个婆子跌跌撞撞奔了进来,三夫人听此疾呼,吓得话也忘了说,赶紧起身将那婆子扶稳,焦急道:“刘妈妈说什么?轩哥儿怎么啦?”
刘妈妈脸色煞白,颤着声音道:“刚才世子爷那边的丫头来报,说轩哥儿在南天居那边突然昏倒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叫三太太赶紧过去。”
三夫人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刘妈妈赶紧扶住她就走,老夫人和萧姨娘一干人等也急得跟什么一样,一边吩咐人叫太医,一边也往南天居赶。
九雅也是觉得奇怪,刚刚都还好好的孩子,怎么转眼就昏倒了?
她也随大流的跟着赶去,才到南天居,就听到了三夫人的嚎啕大哭声,“轩哥儿,轩哥儿,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快睁眼看看娘啊……”
一众人挤进屋去,却见傅月轩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被三夫人抱在怀里,小小身子柔软无依,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迹像一般。
老夫人见此,立时腿脚一软,哀叫道:“天哪,先还好好的孩子,怎么转眼就成了这样?究竟是怎么了?清言,清言,孩子在你这里出的事,你快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傅清言一直守在床头,听老夫人叫,这才一脸沉色地过来,“孙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好好的孩子,才一说要回奶奶那里,脸色就开始变了起来,开始是浑身无力,后来又开始发抖又呕吐起来,只这么一会时间,就已经昏厥不醒……”
屋子里已经忙乱成一片,人人都六神无主,老夫人忽然瞥到九雅,一把将她推到床前,“你不是会看病么?快去看看,快看看有没有救!”
其实九雅一进来就想过去看,但是忽然想起一些惹火烧身的例子,为了不被卷进去,像这种突发病症,她最好是不要拢边,还是等太医来了做诊断为好。然而老夫人已经将她推到床前,看到小月轩那张渐渐变得灰白的脸,终是不忍心,便去拉傅月轩的手。
正在嚎啕大哭的三夫人亦被人拉到了一边,九雅拿脉,就只觉小月轩的脉膊微弱而速,再翻他眼皮看了看,巩膜轻度黄染,身上时热时寒,这是什么病症?
“快快,华太医来了,让华太医来看看。”随着有人急呼,上次为老夫人看过病的华太医已急匆匆进来,他看到九雅,先是愣了一下,便问道:“到底是什么病症?”
九雅无声的摇了摇头,起身道:“还是太医亲自来看吧。”
华太医先是拿脉,过了一会,又翻看他眼皮,最后又看了看舌胎,忽然问道:“刚才轩哥儿吃了什么?”
因为是在南天居发的病,杨淑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她抖抖缩缩地走出来,“就吃了几块奶油松酿卷酥,还有胡桃松子榛仁枣泥糕,喝了小半碗粥,再没吃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