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低垂着头,心里却有种有苦说不出的莫大痛楚。
老夫人早看见若琴在那边了,还不知道那桩事处理得怎么样。忙问道:“我刚才叫人去淳华院,怎么说誉儿把若琴糟蹋了,有这么回事么?”
萧姨娘对傅长亭屋里多个通房丫头的事自不会有什么意见,抿了抿嘴,说道:“自然是有这么回事,誉儿酒醉,一时把持不住,就……”
她还没说完,老夫人就急问道:“既然是事实,那准备怎么处理?”
萧姨娘回道:“妾身本来是想让誉儿娶了若琴为平妻,但是誉儿媳妇说怕麻烦候爷,说都是她的错,她愿意请休成全誉儿,从此长伴青灯古佛。”
老夫人一皱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此时已一脸平静的九雅,这丫头有这么好说话?莫不是有什么诡计吧?
听到他们一番言论,已经快要崩溃的春梅忽然眼神怨毒地看向若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少奶奶没回净房,反而让这个女人钻了进去?自己明明给姑爷说了别的地方,他为什么还是回去了?这里面莫不是这个女人搞了什么鬼?
就在她念想之际,三夫人和明瑶姑妈也闻讯赶了来,他们一听才刚所发生的事,都是一脸不可思议之色。同时三夫人心里叹息,这萧姨娘果然厉害,现在不仅把侄女塞到了誉儿屋里,还成了正妻,把个好端端的宋九雅给赶去守庙了,真是好手段啊。只觉自己心还不够狠,没她如此敢下猛手。
既然事情已经有了个明确的结果,老夫人就准备说散了,然而这时外面忽然又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人,正是熊妈妈,她还未进门就大呼道:“老夫人,姨娘,不好了,大家都把人弄错了,弄错了……”
正准备出门的明瑶姑妈仿佛听出又有大事发生的前奏,忙一副很好心的样子扶住熊妈妈问道:“熊妈妈好生说,什么人弄错了?”
熊妈妈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道:“才刚姨娘和若琴姑娘走后,奴婢准备去给少爷把被子捂紧,看他头发凌乱,就想给他扒开一些,结果,那人居然不是少爷,差点没把奴婢的魂给吓掉。”
“什么?不是誉儿?”萧姨娘第一个就跳了起来,大喝道:“熊妈妈,这个时候可不能为了维护你们少爷少奶奶就随便乱说话,这可不是儿戏。”
若琴和老夫人也同时变了色,九雅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别人看不到,却是叫一直盯着她的安平候看了个一清二楚。
熊妈妈摆着手,“姨娘,奴婢不敢随便乱说话,那个,真的不是少爷,不信您去看。”
老夫人急声道:“如果不是誉儿,那是谁?”
熊妈妈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脸色已经惨白的若琴一眼,小声道:“是老夫人身边人陈妈的儿子赵三,老夫人若是不信,请马上过去看。”
老夫人两腿一软,如果不是候爷身边的刘百年手快扶住,就差点倒了下去。而陈妈听到此消息,简直觉得如五雷轰顶,颤抖着身子,语不成句道:“熊妈妈,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
熊妈妈一脸认真,“我说得再多也无用,主子们只管移步过去就是。”
如此乌龙的事,怎么能叫人不过去亲眼目睹?
于是一众人顾不得已是鸡叫时分,再次又匆匆移步淳华院净房,安平候却是不愿再理此事,门一关,睡了。
此一行当中,最兴奋的是明瑶姑妈,最幸灾乐祸心里找到了平衡点的是春梅。
而最心惊胆颤的是若琴,如果,她真的睡错了人,那么结果会是怎样?贞洁已毁,嫁给一个奴才的儿子吗?家里人会怎么样想?像刚才宋九雅说的那样出家吗?可是自己还这样年轻,怎么能甘心就此孤老?
众人急急从淳华院门口赶到净房,那里已经照了灯,门口也有丫头婆子守着,见众人来,立即就开了门。
萧姨娘几乎连气都不敢喘,径直走到之前抓奸的那张软榻前。结果,明灯之下,那是一张醉得通红而丑陋的脸,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此时,他睡得死沉,四仰八叉,果然没错,是陈妈的儿子赵三!
陈妈气急败坏地过去猛拍,“赵三,赵三,快醒醒……快醒醒……”
若琴当场就坐在了地上。
萧姨娘暴跳如雷,然而她却压住快要炸出胸肺的怒气,冷笑道:“熊妈妈,是不是誉儿怕担责躲起来了,现在把赵三拉过来,就想搪塞我们吗?”
熊妈妈一脸惊慌,连声道:“姨娘,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您也知道,少爷一般到了时辰就要睡觉的,他若是做了,哪里还有力气去躲去藏?”
老夫人满身都在打着哆嗦,“那你家少爷呢?现在在哪里?”
熊妈妈也是一脸奇怪,“我们刚才派人找了,根本就没看到少爷的踪影,也不知少爷去了哪里。”
“怎么可能?偌大个人,难道还会凭空消失?”萧姨娘深呼吸了两口气,再次问出声。
于是惊慌失措的下人们准备再次出去寻找。
“你们都是在找誉儿么?呃……呃……他在我那边睡,他酒喝多了,又说想和我这个大哥睡一宿,就去了我那边。本来是打发人来说一声的,呃……给忘了,刚才听人到处找,才想起来该过来报下安……”
随着这个有些醉意朦胧的声音,傅清言那略微脚步不稳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
九雅此时斜眼望向屋内每一个人,他们的表情可真是丰富多彩啊,有气怒,有翻白眼,有高兴,有幸灾乐祸,有气得快昏过去,真是好看又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