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本来正在撕架的赵三头皮被拉了半天,脑袋也清醒了不少。听到明瑶姑妈和三夫人的话,方知道刚才与自己云雨的并不是三奶奶,立即大叫道:“刚刚明明是有个女的坐在澡盆子里等我,我才一脱衣,她就搂着我亲,明明是两厢情愿的事,为什么说是我强了她?就算报官,也只能算我们一个通奸,要死两人一起死,老子不怕!”
萧姨娘使了眼色,赶紧让那几个婆子封了赵三的嘴,若琴此时已被解救下来,她捂着喉咙咳嗽个不停。
明瑶姑妈听到如此惊天消息,岂能不拿出来好好数说一番,“啊呀,赵三说是女的坐澡盆子里等他,还主动搂着他亲,哎哟哟,这什么事啊,原来若琴姑娘并不是被人强拉进来,而是先等在这里。我说萧氏,你侄女儿究竟坐人家澡盆子里想干嘛啊?”
她当个不明理的把如此显而易见的话问到萧姨娘脸上,萧姨娘脸上直抽抽,恨不能将她那张嘴给缝住。
但是明瑶姑妈虽然寄居篱下,却并不畏惧人来报复她,她猛然拍手道:“哦,我明白了,今晚不是说誉儿媳妇和誉儿要圆房么?可是誉儿媳妇却被雪晴带到雨嫣那边去了,而誉儿却不知道,自然还会回这里痴痴地等。因为喝了酒,到澡桶子里一摸,摸到个女人,就以为是自家媳妇,于是就会成就一番好事。可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誉儿却醉倒世子屋里,没来,却叫赵三这厮给钻了空子,这假扮誉儿媳妇等着的姑娘就这般遭了难。哎哟,好冤枉,好可怜,这赵三怎么就如此不识好歹,这个时候钻了进来呢?”
“是啊,这赵三怎么会忽然来了我的院子。”一直沉默不语的九雅忽然开了口,她笑得有些像捕着食物的狐狸一样慢慢走到被四个婆子按住封了嘴的赵三面前,笑盈盈道:“赵三,你可不可以告诉大家,你哪根筋不对,胆敢进我的院子?是被人唆使呢,还是自己胆大包天想犯事?”
为了把赵三身上的怪味散去,此时窗子已打开。一阵夜风吹来,将九雅细软的额前发丝吹得轻轻扬起,映着夜色的背景,更让她的容色灵动清艳,她的存在,分明已将这人声攒动的净房点缀成一幅风姿卓越的美景,让此时被捂住嘴的赵三看得如痴如醉。
九雅看着如此心驰神摇的赵三也不恼,只望着那几个婆子道:“我现在有事要问他,难道也要封了他的嘴吗?”
那几个婆子不敢自作主张,便朝萧姨娘望去,而九雅不等萧姨娘有反应,侧目问向陈妈,笑吟吟道:“如果不让他说话,他可能要背负冤枉,到时候被送官事小,恐怕还有性命之忧,陈妈总不愿看到赵三死吧?”
哪个母亲愿意看着儿子死,陈妈立即去求老夫人,一直都在暗思这其中关窍的老夫人也很是好奇赵三怎么会这么大的胆子闯来淳华院的净房,同时,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针对誉儿媳妇,他又是怎么知道誉儿不在的呢?
当下就沉声对萧姨娘道:“这事很多疑点,务必要让他说清楚,说不定这后面真有什么人在使诡计,现在让若琴遭了此难,一定要揪出那个使坏点子之人。”
萧姨娘也觉此事好不蹊跷,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赵三为什么在净房里,只要赵三不再乱说若琴等在净房的话,她自然会让赵三开口。便道:“赵三,少奶奶问你话,你只管答,若是再胡说八道一些有的没的,绝不轻饶,明白没有?”
赵三见九雅来问,美人近在咫尺,又怎么会不答应?若是他再吐污言秽语,岂不是沾污了美人的耳朵?他当下就点了点头,几个婆子才把他放开。
九雅笑问道:“赵三,我问你,到这净房里来,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别人指使你来的?”
赵三直勾勾地盯着九雅,咽了口口水,“我赵三再不识眼色,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跑到三爷的院子里来,自然是有人告诉我,说三爷本和少奶奶约好去净房圆房,可是三爷却去了别的地方,三奶奶又不知道,说……说现在淳华院的下人去睡去了,守得松,如果我扮成三爷的样子,就可以在净房里与少奶奶……”
说到这里,他便没有说下去,明瑶姑妈捂嘴直笑,“赵三啊赵三,你真正是鬼迷了心窍,这种黄浑主意也敢打?这下好了,居然睡了若琴姑娘,你就等着被剥皮吧。”
赵三也是好不痛悔,早知道不是少奶奶,他才不会来,因为别的女人送了命,死了都觉得冤。想到这里,不由回头恨恨瞪了若琴一眼,若琴此时却抱着身子坐在地上痴呆了一般,一动不动。
九雅自不会让明瑶姑妈把话岔开,又问道:“好,既然是有人告诉你三爷没回净房,那你告诉我,这个唆使你来的人是谁?你为什么就那么大胆子也真敢过来?”
赵三偷看了她一眼,“那个人给了我一袋子银子,说既可消受美人恩又可以得银子,为什么不去?我接了银子,又喝多了酒,自然没有什么不敢的。”
他说着就爬到一边将他丢地上的外袍捡了起来,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嗫嚅着交到九雅手里,小声道:“这是那个人给我的银子。”
九雅将银子掂了掂,好像不少,估计有四五十两银子,赵三此刻如此乖巧,倒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笑了笑,又问道:“那这个唆使你来的人究竟是谁?你还没说。”
赵三抬眼目光四扫,却没看到他想要指认的人,抖缩着身子道:“还能是谁,自然是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