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听到这里有些不悦了,立即坐直了身子,“那贤侄此次来是正式来提亲的啰?”
安子程忙起身一揖道:“那倒不是,因为仍未能说服爹娘,我只想事先来说明,到时候可能会先把九雅妹妹以妾室的身份迎回去……”
他话还未说完,金霞忍不住一下笑出了声,一看肖氏瞪她,赶紧以袖掩了口,低头闷笑。
听了安子程的决定,肖氏暗松了口气,侧头看向一直像在听旁人的事的九雅,一脸痛心道:“听到了没?八丫头啊,母亲平日没少教你,昨儿那么关键的时候,怎么就错事犯了一个又一个?这不,这未来的婆婆不中意了,好好的大少奶奶当不成,要以妾室的身份抬过去,真正是得不偿失啊。不过好在是没有退婚,这名声也算是保住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唉,难道这就是你的命?”
安子程像一个施舍者一般望着九雅,他是在告诉她,如果不是他在周旋,她可能连安府的大门都进不了,她现在应该要对他感激涕零。
九雅笑了笑,估计这些人要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完了,她才一脸恬淡道:“昨儿我在厅堂里说要退婚的时候,几位好像都在那里,怎么了?难道我的话很不好理解,大家都没听明白?”
肖氏和金霞有些不敢置信,同时叫道:“真的要退婚?”
安子程脸色一沉,俊挺的面目上顿时浮起一层青气,“你说什么?退婚?”她竟然说不嫁给他?
九雅起了身,目光里带着几分威严,几分不容置疑紧盯安子程,“虽然我没有多大权势,虽然我是庶女,出身不高,还是个跛子,但是我也有尊严。我记得我昨天并没做错什么事,既然你们安家想毁了婚约,为什么还要拖泥带水?妾室?”
她讥诮地笑了一下,“让我一个跛子以妾室身份进入你们安家岂非都侮辱了你们?要退就干净点吧,不让我进你们安家的门,什么订亲玉佩,我现在就还给你。”
她说着就往脖颈上摸那个冯妈妈说可以改变她命运的好东西,但是一摸下去,那里去空空如也,再摸,仍是什么也没摸到。
她不由僵在了那里,玉佩呢?玉佩呢?怎么不见了?
金霞却按耐不住了,起身逼问道:“八妹不是要还玉佩么?说得这么亮堂,为什么老不拿出来?”
肖氏抚着额头,早知道就会这样,就说她怎么舍得放手。
安子程轻蔑地撇了撇嘴,“妹妹做事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冲动,也罢,今儿是当着自家人的面,没人跟你去计较,以后在人前注意一点就是了。”在他看来,她分明还是舍不得退婚。
九雅嘴张了张,却因为无法拿出信物来而无法辩解。
就在这时,宋耀书打帘进来,一把拉住安子程呼叫道:“子程兄在这里耗什么呢?快跟我到前面去,我邀请了好几个公子哥来府里斗鸡,我们一起去玩玩。”
说完向肖氏告了个罪,便扯着安子程飞快地出了门。
他们才出门口,却听肖氏忽然惊呼,说是她刚刚儿还在的白玉凤镯子不见了,叫人赶快找,安子程顿了顿步子,宋耀书却催促道:“管那些女人婆婆妈妈的东西做什么,反正我们没偷就是了,快点,那些哥儿都等得不耐了。”
安子程眼角一抽,顿时像有些明白了什么一样,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富贵轩。
九雅实在觉得自己今天是倒霉到极点,不仅她的玉佩不见,同时连肖氏的什么镯子也不见了,好巧。
肖氏屋里的丫头婆子顿时都急起来,到处翻箱倒柜地,却就是没找到。
九雅心有所悟,忙起身向肖氏告退。肖氏似乎因为心焦,并未应她,她只当她应了,转身就朝门口走去,金霞却忽然叫道:“这里刚才也没来外人,统共就这么几个,难道一个镯子会上了天?找不到就一个个儿的搜,就不信真长腿自己飞了。”
几个找遍都无所获的丫头婆子立即停了手,跪到肖氏面前道:“太太,我们都是您跟前的老人了,什么品性您是最清楚,我们绝没有偷镯子,不怕太太让人现在搜身。”
黄妈妈阴笑道:“太太自然是相信你们的,不然也不会让你们进屋。不过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谁会安什么心,那可是太太进门时老太太所赐的,东西珍贵着,所以,这屋子里的人暂时都不得出去,一个一个儿搜,直到找出镯子来为止。”
话一落,门外值守的两个丫头立即就将从外面关上了,九雅瞪着门板大为扼腕,就一步之差而已。看来这把火就是冲着自己烧的,只希望雨蝶能赶紧将救星搬来灭火。
而就在这么一会子时间,黄妈妈和金霞就已经着手挨个儿的搜起身来,从头摸到脚,有的甚至还脱了外衣。肖氏则是沉着脸,眉头拧得死死的。
眼看最后一个都搜完了,黄妈妈皮笑肉不笑地走到九雅面前,“八姑娘,只因太太那镯子实在太贵重,别怪奴婢一视同仁了。”
她说着就朝九雅胸口摸来,九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抬眸犀利冷酷地紧盯对方,黄妈妈心里一震,顿感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往头顶直蹿。
九雅冷笑:“好你个狗奴才,竟敢搜主子的身,难道要来个恶奴欺主,没王法了么?”
她边说边瞥向假意闭目养神的肖氏,看来这一屋子人最终的目的是她身上的那块玉佩。平日她那块玉佩总不离身,今天出其不意之下,肖氏是下定决心要把那东西找出来,让自己能真正意义上的把婚退掉。这是她们早预谋好的,不然,之前她们也不会把秀彩和春梅都拦在了外面。现在只能拖得一时算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