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身前的孙妈妈凶悍地一脚踹到春菊胸口,骂道:“贱婢,果然贱人身边的都是贱婢,你们少奶奶犯下如此大罪,胆敢以庶代嫡,依大夏律法可是要下监问罪,我们老夫人仁慈,只赶她出府送她一纸休书,就已经很便宜她了,你们几个贱婢还想怎么样?”
春菊不敢呼痛,倒在地上又爬起来跪着哭道:“求老夫人开恩,求老夫人开恩,您这样赶少奶奶出去,分明是叫少奶奶去死啊……”
萧姨娘大怒,“还胆敢在此威胁,来人,先把这个贱婢拖出去打死!”
她一声令下之后,两个护院就冲了过来,春菊还在大叫老夫人开恩,根本不管自己的安危,九雅本是想去拉她们两人,但见他们居然想打死春菊,顿时也是大怒,顾不得暴露身份,当即大声道:“青衣魅影出来,若是今日敢有人对我的人动手,手下就别客气!”
随着她的命令声,两条青影自墙头飞快掠出,还不待两个护院挟起春菊,他们两人已经横着身子飞了出去——以他们的身手,普通的护院又如何应对得了?
两个护院惨呼着,像被甩的草把一般重重地撞在了石墙上,砰通一声,又摔落地上,在地上滚动哀号。
只这么转眼间,两个护院就受了伤,萧姨娘等人大惊,再一细看出来的是两个精瘦汉子,老夫人一拍椅背,更是怒不可遏,“好你个宋九雅,居然在院子里私藏男人,此等****,我们候府断不敢留,来人,把大管事叫来,多叫些人,把这些污秽不堪的东西马上清理出去,我们候府不是藏污纳垢之地!”
青衣魅影一身冷肃,听她说话如此无状,伸手就待教训她,九雅一把将他们唤住,冷笑道:“老夫人,不用你再叫人来相赶,我等马上就会离开候府。只不过,请您和萧姨娘都把我现在说的话记住,今天是你们两个齐心携力把我赶出候府,让你们舒心,让大家看笑话,他日,如果你们不下跪求我,我是绝不会回来!”
萧姨娘像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冷嗤道:“笑话,你这么个东西出去才叫清理了门户,还想他日我们求你进来?恐怕你想等到下辈子也等不到!别啰嗦,快快带人离开!”
几个被吓住的小丫头开始哭了起来,她们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亲和的主子,若是就这样被赶走了,她们以后怎么办?
熊妈妈却是平和的,现在少爷不在,老夫人和萧姨娘当势,少奶奶被赶出候府,听说还要休了她,少爷回来定然不会干休。那么她现在,就只有守好淳华院,别的事,一律等少爷回来再说。
九雅朝她娘家带来的几个人道:“去屋里随便收拾一下,我们这就离开候府。”
裴妈妈终是忍不住悲声哭了出来,“少奶奶,你这还能往哪里去?”
九雅安慰道:“别哭了,你们跟着我走就是。”
随后她也进了屋子,将昨日得来的三万两诊金收好,想了想,仍是从枕下将傅誉的那个玉坠一起收了起来。然后就站在院中等雨蝶她们收拾完,萧姨娘和老夫人一干人虎视眈眈。
萧姨娘对身边的孙妈妈说道:“当初宋九雅进门的时候好像没什么嫁妆,叫人跟进去看看,别让她们把我们候府的东西也不并顺走了。”
孙妈妈应声,带了几个仆妇往收拾中的雨蝶盯着了去。九雅也由着她们,然而就在此时,只见傅璟雯身前的一个嬷嬷是跌跌撞撞奔了过来,见到老夫人和萧姨娘,她一个身软就哭着跪了下去,“老夫人,姨娘,不好了,世子昨晚……真的往去武德的路上出事了,太孙妃得了消息正在府里哭得嘶心裂肺,求你们快去劝劝吧……”
老夫人一惊,“什么,清言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快说!”
那嬷嬷哭得几不成句,“昨晚太孙殿下派世子前往武德,谁知道在半路,却叫歹人谋害,连人带车都一起滚进了山涧里,至今是尸骨无存……”
如此噩耗,老夫人一口气抽不上来,显些就要晕过去,萧姨娘却是不慌,因为这些戏码,都是她和傅璟雯想好来骗傅誉出去的话语,自然不能当真。便低下身子揉她的胸口小声道:“老祖宗别担心,清言没事呢,只不过借此把傅誉支了出去。璟雯也是的,干嘛要派这么个人来此添乱?”她赶人正赶得心里痛快呢。
老夫人听此,终于是一口气顺了下来,白了她一眼,责备道:“怎能用这种事来支人?刚才吓得我半死。”
两人在此小声嘀咕,却是叫后面的三夫人听了个一清二楚,她不由冷笑,萧氏果然是厉害的,任何人都不忘用到极至。
那嬷嬷兀自还要请老夫人和萧姨娘过去,但是萧姨娘却叫人把她请到前面厅堂喝茶,说把这里的事处理完了,自会去太子府。
那嬷嬷愕然,这位太孙妃的亲生母亲也太淡定了吧,她的儿子遇险下落不明,女儿身怀有孕哭得差点要背过气去,她却若无其事要等一下过问儿女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比自己身生儿女的安危还重要?
九雅听那嬷嬷的话,又见萧氏不急,老夫人也平了气,也只当是萧姨娘耍的一个骗人的幌子,自也没在意。
所有人都不在意,那嬷嬷不知再说什么好,本来来的路上为此事故意凑足了眼泪,就为博得人家好感,如今人家苦主都不急,她也不好再急,只能干干地在旁边等着。
在孙妈妈几个的监视下,九雅和裴妈妈几个只收拾了一些衣物打了几个包袱便罢了。而旁边的闻采荷则盯着青衣魅影心里直犯怵,好半晌,她才拉了拉萧姨娘的手轻道:“姨娘,你看那两个人,像不像是前些日子那个给爹治腿疾神医身边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