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些斑斑泪痕的字里行间中,完全可以看出,傅长亭有密谋,有计划地在敛财。那边的软香院,也跟柯姨娘的院子一样,藏有秘室。那么可以肯定,柯姨娘害自己,那个指使的人,便是非他莫属。而且他也曾拿着雨嫣的性命威胁过柯姨娘。而软香院那边的秘室,极有可能就是每次那些施毒针的人出入候府的通道,怪不得能神不知鬼不觉,原来是傅长亭利用了候府的原有资源。
那么傅长亭如此做,究竟是为了得到什么?
她继续往下面看去,下面都写了一些傅长亭逼迫闻采荷给他物色少女为他银乱的事,同时还有傅长亭常常在秘室与人议事时闻采荷听到的一些片段。里面竟然涉及到武器购买,暗地招兵买马。更有甚者,他还提及到了皇上。在这个地方,用词极为隐讳,似乎闻采荷也没将此事听清。
再在后面,闻采荷又提到傅长亭似乎因为一些生意被官府查封而气得暴跳如雷,时常摔东西打人,在密室内不时大骂宋九雅,说将官府引向他的铺子的事,一定是她所为。他会找个时机一定会杀了她。
而闻采荷最后提到的一段话,完全引起了九雅的高度注意。那上面写:三月十三日晚,那畜牲进了密室,隐约听见他着人招集了一百人马,连夜直奔往武德的山路,听说是要将某个重要的人物截杀在那里。
后来还写到:第二天,大哥就在那边失事,我知道,此事根本就是这畜牲所为,他终于是将他的亲兄弟送上了黄泉路……
看到这里,九雅是整个人都跌坐了下去,果然,那事是傅长亭所干,畜牲,真正是畜牲,就为了那世子之位,他居然干得出弑兄的恶行,傅清言死得好不冤枉!
雨蝶见她最后瘫软在椅子里,不由小心翼翼道:“少奶奶,这上面写了些什么?”
九雅好半晌才动了动,摇了摇头,指着小册子道:“春梅是不是让你看了还给她?”
雨蝶点了点头,“她说害怕二奶奶发现,会找整个院子里人的麻烦。”
九雅沉沉吸了口气道:“你叫她别还了,若是东西还了去,没了证据,又如何扳倒二奶奶?你告诉她,二奶奶失了册子,绝对不敢声张,更不会找她的麻烦,让她安心养胎,过不得几日,你就会把那些二奶奶的秘密公布出去,然后二爷就会休了二奶奶,她便有机会在软香院那头一人称大了。”
雨蝶谨慎地应了,随后就去告诉了春梅。
九雅颤抖着手,再次将小册子上记的最后两段话仔细看了一遍,对于傅长亭,她已经完全是恨之入骨。
这么多日子以来,当她每次一想起那日傅清言最后对她说的一段话,她心里不知愧悔不安了多少个日夜。那天,他的话语里明明带着交待后事一般的沉重,他嘱咐,她要好好待傅誉,他希望他们两人过得幸福。他还说,怕诸多嫌言碎语,他们的事他将不再会插手,让他们好好的过……他果然是不再插手了,一去再无回头路。
在那个时候,他最担心的还是傅誉,叮嘱的还是他的幸福,而他自己呢?若是知道那天是他最后的话语,她不是该谢谢他吗?她不是也该祝福他吗?像他那样温朗的人,更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却只给了他一个冰冷的背影。
朝廷一直在查此事,却未有所得,因为那百来骑太过于神秘无踪,跟来无影去无踪一般,根本无从查起。
她的耳边,反反复复回荡着傅清言临行前那席话,挥之不去,直到傅誉回来。
“娘子,我今天去了晋王府,终于代三婶把雪晴的婚事敲定了,好累啊,快来给我揉揉。”傅誉一进门,就见九雅软绵绵地靠在软榻上,乌黑的长发映着娇美红颜,真正是动人到极点。
九雅微微睁了眼,“你不是不喜欢雪晴嫁拓跋野的么?怎的这次还出力促成?”
傅誉在她身边坐下,捏着她小巧的鼻尖笑道:“我本是不愿意,不过是三婶用消息和我交换了。”
“什么消息?”
傅誉轻浅一笑,把她朝里面挤了挤,他则双手枕在头下躺在她身边道:“三婶告诉我,那日姨娘和奶奶赶你走的时候,太子府就有人来报信,说我大哥出事了。姨娘并不急,还悄声告诉奶奶,说那只是她设好的支走我之计,她的话,恰好叫三婶知道。三婶以此为条件,务必让我促成雪晴的婚事。”
九雅冷笑,“所以说,大哥的死,根本就是姨娘和太子府的人一起合伙搞的鬼。本想做一个假像,哪里知道会以假成真,大哥真的就在那里出了事,事到如今,不知姨娘心里做何想?根本就是她亲手害死她的亲生儿子,她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傅誉抱住她,把下巴窝在她颈子上,闷声道:“谁知道?她的心比铁还冷硬,又岂是我们这等人能理解明白的?”
九雅没出声,他这才发觉九雅有点不对劲,便抬起头道:“娘子今天是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么?”
九雅摇了摇头,将闻采荷所记的那个册子拿给了他,“看看吧,这是从二嫂那边寻来的,里面全记着你二哥的恶行,而大哥,根本就是他亲自动手杀死。看来。你二哥已经完全传承了姨娘的狠毒,母子两个是不相上下。”
傅誉吃惊地坐起来,将那册子从头至尾仔细看了一遍,到最后,他的神情几乎也是跟九雅之前的一样,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九雅靠着他的肩,“相公,一定要给大哥报仇,一定要把傅长亭的狐狸尾巴揪出来。他想要得到世子之位,偏要让他得不着,要让他成一只过街老鼠,到时候要人人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