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看了他两眼,有些小心翼翼道:“最近,下官还听到一个消息,因为下官这边事多,又要关注那些暴民,所以也未去证实。”
黄大人问道:“什么消息?”
“下官听说齐王已经病倒了,已经有很多天未出现在城楼……”
黄大人吃惊道:“难道也是被传染了疫病?”
其他的三个陪官都摇头,“我们也不清楚,不过现在黄大人既然来了,倒可以抽个时间过去求证一下。”
九雅也在心内听得暗自心惊,没料到齐王处境会如此惊险,他也染病了吗?
这时候,她忍不住插言道:“张大人,请问华太医呢?我记得当初他是随行而来,所有的大夫都是由他管,他现在在哪里?”做为有些资格的太医,若是照她的方子开药,不可能会将病人救治不过来,更不可能死,这事极为蹊跷,只有问他最清楚。
张大人脸上滞了滞,随即道:“华太医现在也在东林府衙,宋大夫若想见他,反正明天设置救治的地方也在那边,倒可以顺便去看看。”
九雅点头道:“这里张大人熟,一切但凭张大人安排。”
他们几个在说话的时候,傅长亭就一味像头猪一样埋头大吃大喝,安子程听后神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么,傅誉则是懒洋洋地,只听不插言。
饭后,黄大人已经安排了九雅明天亲自出诊的行程,同时九雅当晚也不敢真正歇下来,立即就组织那十多个医者开始熬药,明天若是接触人,这边新进城的五百多人必须先要进行喝药预防。
幸好天干无雨,当下就在天井里架起了大锅开始熬药,由秀彩带几个人守着,同时她把那十多个医者集在一起,将如何按病情轻重如何准确下药的要点讲给他们听,虽然繁复,各种药材用法不同,但是这些医者都是通医之人,稍一点拔,他们就记住了。看他们记得如此之快,九雅心里更是犯了嘀咕,这么容易的事,为什么之前会有治死人的事?
直累到快半夜,她才回了客房,傅誉并不在,雨蝶给她打水,九雅看了看她的肚子,本想现在就说点什么,想了想,这事还是留待明天说吧,今天确实累得睁不开眼睛了。
而在隔壁客房里,傅誉正在和寒子鸦以及李韵大鱼在商议事情。
李韵双睛精光闪烁道:“少爷,刚才我们已经派人去摸了下周边的情况,这座城里看上去,确实剩下的人不多,个个都一副快要死的样子,但是我们发现,在南北的两座城楼外不远处,那些好像被隔离的棚户区过于整齐划一,我们隔得远,似乎都还能听到马嘶之声。少爷,这不正常啊,棚户区都是患病的人,哪个还能养马?养马干什么?”
大鱼亦道:“还有,我也让人潜进了那些亮着灯的住户家里去看过,特别是那些大户,乖乖,虽然每个屋子里亮灯的不多,但是住在里面的人却不少。再是一些人还在乌七抹黑中吃饭说话,这些人是有病啊,点一根蜡烛会穷死啊?分明这里面有情况。”
寒子鸦分析道:“少爷,这两种情况说小也可以没事,说大的话,可能会有天大的事。依我看,定然是那张大人托大,以为我们这些人急赶了一千多里路,根本无力无心当夜就去查探这座濒临无人迹的死城,想不到大鱼他们出去一瞧,就看出了端倪,接下来该怎么办?”
傅誉消化着这些消息,慢慢道:“虽然不知道张大人在弄什么玄虚,但是,大鱼,李韵,你们两人务必使点法子进入那隔离营和那些大户去探探情况,我担心……”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心虽有忧,但是眼眸里的炽光大甚,给人以一种不敢逼视的感觉。
大鱼试问道:“少爷担心什么?”
傅誉冷笑了一声,“你们明天只管去查探,看来这下我得用点心思和人去周旋,最好他们要惹的不是我,不然,我也想开开杀戒了!”
他周身杀气弥漫,好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大鱼几个面面相觑,想不到少爷自病好之后会有这般杀心,是不是压抑得太久了,想闻血腥味?
“让你们监视傅长亭,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样?”沉寂中,傅誉突然问道。
李韵摇头,“我们都盯得死得很,一路上他除了吃饭上茅房收购药材,就是睡觉,不见任何异动。”
傅誉又道:“听说安子程与罗樟郡的郡守会过面,你们把他也给盯紧点,这厮也不像个好东西!”
“是。”
“明日少奶奶亲自出诊,多派几个好手暗中守着,别让人钻了空子。”
寒子鸦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少爷,我敢打赌,你明天一定会寸步不离的跟在少奶奶身边,有你在,哪个还敢钻空子?”
他的嘲笑引来傅誉一飞脚。
傅誉回到客房,九雅早已入梦乡,他不忍惊醒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后便上了床,望着她沉睡恬静的脸,不禁又爱又怜又怨。爱她的贴心贴肺,怜她的辛苦劳累,一直以来,精神身体上都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又怨她的自强自立,若不是她不愿依附着他过日子,现在也不用到这里遭受这种罪。
可是不管是何种心情,他却舍不得责备她半句,诚如她所说,这样的她,才是最吸引他,不是吗?
第二天一早,九雅就开始忙碌起来,先是会齐那些医者,又让张大人安排了十几个健康衙役充当伙计,运着药材前往东林府衙,让人满街敲锣通知,城内所有人都到东林府衙喝药预防传染。在她布置这一切的时候,她让雨蝶留了下来,说是让她服侍傅誉起床,其实也是担心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