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程望着九雅,长叹了一声,“为什么不信?你不见我现在都与你七姐解除婚约了么?”
九雅眨了眨眼,确实是如此,可是那是因为七姐再无利用价值。这厮如今又来纠缠自己,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她也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都是事过境迁的事,毕竟我现在已经嫁为人妇,相公对我也很好……”
安子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眸光深深道:“你傻了么?他岂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不说他患了怪病,就单以他……我不想看到你作寡妇,我也不在意你已为人妇,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还来得及保你平安无事……”
九雅盯着他,慢慢道:“你带我去哪里?回京城?你不怕别人笑话你吗?”
安子程一掀唇角,“带你回京城?我不会那么傻,现在,你是该有多远就躲多远,你不知道,那个……总之,你听我的没错,不然,到时候我也没办法救你,你会后悔莫及。”
九雅笑了笑,看来想从他嘴里探听到什么是不可能了,她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声道:“傅誉是我相公,我岂有弃他跟你走的道理?不过多谢你的提醒,看来我们这一趟来新宜,完全是有人故意为之,既然这里如此不安全,我和相公马上离开就是。”
结合之前华太医说的那句:你真的来了。她已经完全可以断定,是有人精心策划这次疫情不能控制的场面,好引自己出京,目的,是要致自己于死地吗?难道傅誉也一起会有危险?
她转身就走,安子程在后面低咒道:“好你个宋九雅,到了这个地步,你以为你们现在还能走得掉吗?别作梦!既然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仍然不屑一顾,以后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他亦转身冷笑而去,这个女人自寻死路,天意如此,他再阻拦也做不得数,那么就让她去死吧。
九雅被傅誉一把拉住,他盯着她上下的打量,“你没事吧?”
九雅一脸忧虑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刚才我们的话你也听到了吧?相公,看来我们来新宜是来错了地方,我们得马上离开。”
傅誉握紧她的手,“这些事你不用担心,昨晚一进新宜我就已经觉得不对,今日大鱼他们正在查探,如果能走,我们马上就走,若不能走,我自有法子应对。走吧,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干你的营生去。”
九雅心情沉重地点头,但愿傅誉一切都能应付。
接下来,傅誉就悄然离开了棚户区,九雅则为病患忙碌着。直到傍晚的时候,稍事总结,安排好明天的看诊计划后,一行人马才回了驿馆。
回到驿馆,并没看见雨蝶,四处相唤都不见她的人,然而屋子里又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热气腾腾的饭菜也摆在了桌子上,显然是才离开,她以为她是去上茅房了,便也不再找。转过身来就看见寒子鸦一个人走进来,九雅心里一忖,便叫住他道;“寒子鸦,你现在有事没有,如果没事,能不能和我谈谈?”
寒子鸦一怔,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一股闲散之气,“说没事也有事,不过少奶奶想和我说什么?”
他慢慢走过来,九雅想了想,极为谨慎地措词道:“昨天在罗樟的时候,我听到你和雨蝶说话了。”这么说,表示不是雨蝶告的状,免得寒子鸦看不起雨蝶。
寒子鸦微有诧异,“原来少奶奶下车,就是为追我们而去?”
九雅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侧过身子望着石阶下长得青绿的小草,“雨蝶怀孕了,你有什么打算?”
寒子鸦微一皱眉,他真的不喜欢提到这个问题,也不喜欢被人这样逼问着。虽然宋九雅算是半个主子,但她不能管他的私事。
他冷淡道:“她怀孕了,我能有什么打算?她说让我娶她,但是现在绝对还不是时候,让她打掉,她又不肯。难道她想未婚先孕?她若不怕人耻笑的话,便那样行吧,我半点意见都没有。”
听他说得如此冷漠,九雅心里暗怒,蓦然回头瞪他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你对她无情,当初为什么要惹她?现在惹了她,就想把屁股一拍,跟个没事人一样,你还是男人吗?”
寒子鸦微眯了眼,他很想告诉她,如果不是她让他试药,他也不会中那媚毒,更不会找雨蝶解毒。没错,他是花心,之前就看雨蝶那副清高的样子不顺眼,很想把她征服,但是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如果雨蝶不答应他,他也不会强人所难。更何况,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不负责,只是时机不对而已。
“少奶奶,我想你应该要弄清楚,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不负责,是她不听我的安排,让她在京城呆着,她偏要跟着来,这里的情况少奶奶最清楚,是一个孕妇能来的地方么?她自己不珍惜,怎的又来怪我?”
九雅咬着牙,“以为我没听清楚,你和她好的时候,竟没心没肺去找什么玉如,又去逛妓院,既然和她好,怎能三心二意?为什么不尊重她一点?你知道女子对于喜欢的男人,要的就是一个专一?”
寒子鸦听得一阵烦躁,专一专一,为什么都要求他专一?专一要看对什么人,如果是让他心动的女子,如果是让他仰望的女子,他愿意这样付出。可是雨蝶不是,他只是觉得她还尚可,小家碧玉,也还体贴入微,偶尔也能挑起他心底里的怜惜,可是她不是他心底里那个能让他专一的对象。
他抬着眼眸,定定望着九雅,好半晌,才低声道:“少奶奶,请问她是我的爱人吗?如果她是我真心爱的女人,我倒愿意为她守身如玉,可是她不是,如果她不能忍受我的风流花心,那便随她选择。若是她能紧守女子的三从四德,不去想那些不能想的事情,只要少奶奶一句话,我现在便与她拜堂成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