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雅站在树后把她们的表情各个看了个一清二楚,然后施施然出了园子,又来到了紫娇殿前的一拢花圃前,她似在赏着这争奇斗艳的百花般,悠闲得很。直到看到一个身影从紫娇殿轻盈而出,她便对身边的苏文二嬷嬷笑道:“这里的花事正盛,两位嬷嬷住在皇宫多年,可认得全这些花?”
文嬷嬷道:“虽然在皇宫多年,这里花的品种繁多,最多也只能认个十之六七。”
九雅指着花丛中的一抹血红艳花道:“那可认得这花?”
文嬷嬷摇头,“这花在宫廷里极少见,如此血红,当真还不知道是什么花。”
九雅随手摘了一朵在手里,放在鼻端嗅了嗅,轻笑道:“才刚经过的时候,就闻到这花圃里隐隐有一种清雅入心脾的香味,一找过来,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一株血寇兰,这花极是奇异,不论有怎样浓郁的花香,它的香味都能在众花之中脱颖而出,让人能一下子知道它的存在。而单独放在一边,或是作成香囊,可以散发出一种犹如少女体香的香味,将任何单一的气味都遮掩住。在西域,不少女子将此花贴身戴着,而且是人闻人爱,曾经风靡过整个王室,人人争抢,不过却是罕见之极。想不到啊,我们大夏宫廷里竟然也有。”
苏文嬷嬷闻此言,不由也对那株血寇兰细看了几眼,毕竟在这宫廷之中,所以的女子都是围着皇上打转,整日介的心思就是如何吸引住皇上,讨得皇上欢心。若是这花圃中藏有如此稀罕之物,那必将成为宫中众人争抢之物。
但是以皇后娘娘的心性,自是不希望有这种事情发生,两个嬷嬷同时对望了一眼,谨慎道:“素来知道县主博学多闻,不过断请县主别将此事在宫中传开,不然,恐怕会引起事端。”
九雅微微一笑,“我自然省得,两位嬷嬷不必担心。”
她说着就兀自转身回了听竹院的客房,之后,一条纤细的身影慢慢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望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嘴角浮起一抹阴笑。
直到快用晚饭的时候,杨贵妃便着人来请九雅去正殿,九雅不好推辞,只得跟着前去。到了门口,却见月婵盈盈从里面走出来,见了九雅,便是掩唇轻笑道:“不知该称呼县主为姐姐,还是嫂子呢?”
九雅笑看她倾城之色,“明明郡主年龄比我大,怎能称我为姐?至于嫂子,好像郡主与我相公也不沾多少亲,叫嫂子也似乎不太合适。还是称县主最好。”
月婵眼波流转,声如黄莺,“不对,我认为叫县主最不合适,不知道誉哥哥有没有告诉姐姐,在新宜的时候,那晚誉哥哥可是揭了我面纱的人。我曾经发过誓,不论是谁,只要揭了我的面纱又第一个看到我真颜的男子,我便会嫁给他。说到底,我现在已经是誉哥哥的人,不过你现在已经是誉哥哥的正妻,又没犯什么大错,总也不好让他休了你,所以等誉哥哥回京,我爹便会和他商议,先将就着把我们的婚事办了。所以还是叫姐姐吧。”
九雅虽然不知道傅誉提拔月婵面纱真假的事,但是她相信傅誉的为人。眼前这个女子仗着以前与傅誉有一些交集,便始终都在或明或暗的纠缠着傅誉。何况还有了息王攻下顺昌的事在前,所谓傅誉对此女的情,那就变得更不可能。
以眼下的局势,月婵还在惦记着傅誉,要么她真的对傅誉念念不忘,要么,便是她的父兄想以她为契机,从傅誉那里再得点什么。又或者……她狐疑着,之前月婵就说有隐疾,需要天山雪莲来治,傅誉手里有一株,不会是月婵一边私自念想着傅誉的人,又一边念想着他的雪莲吧?
她笑吟吟道:“原来我家相公还揭了郡主的面纱啊,真是不应该。不过呢,这叫姐姐的事,还是等郡主真进了门,给我奉了茶,到时候再叫也不迟不是?”
月婵睁着剪水秋瞳,表情柔婉,“县主倒是大度得很,怪不得誉哥哥说不忍心休弃你,也罢,等誉哥哥一回来,我们就会完婚,到时候给姐姐奉一杯茶倒是应该的。”
是一般的女子,早叫她这一席话气得眼睛翻白,要对她破口大骂,引人围观。九雅却是不恼,还一副很好心的样子道;“郡主先莫要心急,有些事还要慢慢来,有句俗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听说郡主和郡主父兄此次一齐出现在京城,是因为封地出了些问题,如果郡主会处理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化险为夷呢。我在这里先预祝郡主能成功让我家相公早日答应纳你为妾。”
她这是点明了,睿王已经和傅誉把梁子结得很大,傅誉若是答应纳她为妾,倒不如说是天方夜谭。
月婵脸沉了沉,因为九雅这一句话确实点到了她心里去。之前父兄要算计傅誉,她就曾经拦阻过,但是父兄却说,只要傅誉身后有息王支持着,他就不会娶她。只有铲除他的后盾,断了他的后路,他才会心甘情愿臣服在睿王府脚下,乖乖休了他的妻,正式娶她为妻,自然还可以得到那株天山雪莲作药引。
可是如今,利用傅誉不成,不想还被他将计就计夺了顺昌,一大家人弄得无家可归,窝在这京城里巴求着皇上,不知有多窝囊。估计皇上就算真要派大军和息王大战一场夺回三藩,但是他们再也休想还回到以前的生活,而且那也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所以父兄便想让她厚着脸皮再死劲巴一下傅誉,照眼下局势来看,不管皇上动不动武,让她来向傅誉服软,才是最好也不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