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候眸光苍凉,“以前还认为母亲是一个明理的人,结果却是这样。我的妻子,被你们这般对待,虽然我不相信什么报应,但是现在候府所出的事,谁又能说不是冥冥之中有天意?从此以后,这候府中的事我不会再管,过得两日,皇上会让傅长亭回来,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如今傅誉已经成人,又有贤妻,他们要怎样报仇就怎样报仇,我要去找郡主的下落,我欠了她这么多年,不管她是生是死,总要知道她的去处……”
他的背一瞬间就佝偻了不少,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般,有一种不堪重负的弯曲,又有一种似已解脱的轻松,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往外走。
老夫人叫道:“秋礼,我是你娘,你怎么能为了那个女人丢下这一家老小?你这个不孝子,难道你真想看到老娘这般年纪还要受你那不孝儿的折腾?我这都是为了整个傅家,列祖列宗可以为我作证,我没有半点私心……秋礼,回来——”
安平候漠然不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她们视线。
老夫人拍着胸脯大呼苍天,萧氏却是满脸冷笑,傅长亭要回来了?是皇上允准的,那么,这候府,看来以后就是他们的了,谁说候府垮了?谁说她萧氏没有出头之日了?她怨毒地盯了老夫人一眼,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冷漠地转身回屋。
回到淳华院,九雅将傅誉眉间的皱折抚平,温温软软,将她已经怀了孩子的事告诉了他。傅誉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呆瞪着她,好半晌,才把头放在她腹部细听,傻傻道:“娘子,你是说,这里,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
九雅抚着腹部,脸上泛起母性柔婉的光芒,柔声道:“是,已经两个多月了,看来是我们在新宜的时候怀上的,感谢老天,终于让我怀了你的孩子。”
傅誉脸上骤然咧开一个大笑脸,蓦然将九雅抱在怀中,仰头大笑道:“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他的笑声传遍整个淳华院,屋里屋外的人都跟着欢喜起来,九雅一把捂住他的嘴,嗔道:“有这样叫的么?有没有像要当人爹的样子?”
“我不管。”傅誉顺势亲吻她的手指,正了正色,低声道:“娘子,我真的好喜欢你,现在你又怀了我的孩子,我就生恐天下人不知……现在我有你,有孩子,觉得好幸福……恨不能全天下的人都跟着来分享才好……”
他说得动情,九雅亦是感动,她轻轻环住他的腰,闭上眼轻声道:“我也是,相公,我们终于要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两人无声感受着这一刻带给他们的喜悦,只觉这一生,有了对方,便是完美。
关于雨蝶被掳的事,两人微一商议,分析前因后果,都是觉得是明丽下的手。当九雅说出寒子鸦对雨蝶始乱终弃,乌托对雨蝶又一往情深后,傅誉从他的角度分析,认为极有可能这是明丽以雨蝶为人质,要胁乌托不得插手或者帮助齐王的筹码。如果想要救出雨蝶,此次可能还需要乌托亲来京城与明丽谈判才好,但是齐王会让乌托毁约吗?乌托敢为了雨蝶反而来支持太子府吗?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还必须得与明丽公主亲自接洽,第一是确定人是否为她所掳,第二,看她的目的是否真是为他们两人所猜想。
由于九雅开始有反应,而且又相当剧烈,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人只几天下来就瘦了一圈,急得一屋子人不知如何是好。但是这又是必经的过程,一屋子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孕吐而毫无办法。
期间傅誉曾派寒子鸦前往太子府求见明丽,然而明丽因为在太子府正大闹天宫,无暇见客,便只得推了两日。听说这明丽在太子府大闹天宫,无非就是不满于拓跋越的满院妾室。
明丽向来跋扈惯了,在哈图,所有的男人都只围着她一个人打转,谁敢与其他的女子眉来眼去?但是拓跋越却有一个侧妃五个妾室,外加那些通房什么的,一院子的莺莺燕燕,简直让她看得火冒三丈。
当她还知道有一个曾经的皇太孙妃怀着拓跋越的孩子快要生了,更是气得发疯。第一天到太子府,尽管她一路来都是夜夜销魂,但是疏冷俊挺的拓跋越立即就激起了她更多的欲望,不顾什么羞耻与拓跋越一夜缠绵之后,便在太子府里以主母自居,颐指气使,指挥左右,毫不顾忌,更别说给什么人面子。
而那伍侧妃也不是什么好惹,向来又是宅斗高手,只使了一个小计,就让明丽将院子里的几个妾室全都收拾了个干净。拓跋越后院一片糟乱,伍侧妃却还不罢手,又一把火烧到了在院子里养胎的傅璟雯身上,可怜傅璟雯挺着一个大肚子,被人打了巴掌不说,还被迫含着眼泪为明丽洗脚,结果惹得明丽一个不满,将她掀翻在地,傅璟雯趁机捂肚子大呼疼痛,引来太子妃,才将她解救出苦海。
但是明丽岂会放过傅璟雯?她认为,她的男人只能是她孩子的父亲,这个已经被废了的女人,根本不配。看太子妃护傅璟雯,她便是在太子府里大闹,说是受了傅璟雯的气,太子妃又欺负她,要立即回哈图,不嫁了。
太子妃气得半死,把拓跋越叫回来处理,拓跋越现在有求于明丽,只能让太子妃忍忍,到明丽的面前说了两句软话,明丽却是不依。最后弄得没法,只好让傅璟雯委屈一点,把她送到了太子府的一个清冷别院待产,估计太子妃的意思,就是生了孩子后,为免明丽生气,傅璟雯就不用回太子府了,孩子当然要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