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只要拓跋玥答应去,又可以重掌一支十万大军,算是一个交换条件。
拓跋玥低眉微思,只觉父皇此番不惜以利相诱,看来已经是让了一步,以另一种方式在恳请他出征,若是再推辞,必将会以君臣之道相压,见好就可以收了。当下才软了口气,“既是如此,儿臣当不负父皇重望,这便赶往卢邑。”
洪武帝精神一振,龙颜大悦,朗声笑道:“好!皇儿识大体,懂进退,不愧为国之栋梁,哈哈……那今晚就动身吧,何大人和韦大人已经将所有事情准备妥当,一切都已就绪,无须再耽搁时间。”
拓跋玥从御书房出来,又去皇后那里坐了一下,便径直回了齐王府,连夜招集亲信大将速速赶来,稍事商议后,便整装待出发。
临行前,他将府里的管事朱妈妈叫到跟前,将一封信笺交给她,“请妈妈明天务必将此信亲自交给宋庭达大人府上的宋八姑娘手里……”
朱妈妈接过信,不解道:“宋八姑娘?王爷为什么有信交给她?”
拓跋玥微笑道:“妈妈不要问这么多,只管交给她就是。”
朱妈妈有些好奇又有些欢喜,想不到王爷终于是开了窍,知道喜欢姑娘了,这可是喜事,忙乐颠颠地收了。
只是还没等她收稳,拓跋玥又将手伸了过来,已改变了主意,“妈妈还是把信给我,我现在亲自去交给她。”
朱妈妈望了望天色,已是三更时分,“这么晚,怕是那家姑娘已经睡了,王爷如何亲手交出去?”
“妈妈放心,我自有办法。”
宋府里,因为去接耀书的宋庭达还没回来,合府上下都在坐立不安的等着。姨老太太毕竟年纪已大,被劝着去歇了,肖氏则和几个妾室都坐在花厅等消息,管事在外面望了又望,就是不见人回来,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是下午就出去的人么?怎么都还不回来?接一个人也不要这么长时间,究竟出了什么事?”最急的就是小孙氏,眼睛红了又红,金媛在旁边陪着。
“妹妹不要老是往坏处想,一定是老爷在帮二少爷找大夫看伤,所以才迟了,不会有事的。”二姨娘轻劝。
从不管府里任何事的五姨娘张氏今天也出来了,握着小孙氏的手宽慰道:“今天姨老太太都去给菩萨烧了香,一切自有神明保佑,说不定老爷和二少爷正在回来的路上,姐姐不要太担心,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几个人都互相找安慰,肖氏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正在这时,方管事急急奔进来,一众人还以为有了消息,方管事却摆了摆手道:“不是老爷,是齐王来了,说要见老爷。”
肖氏冷冷道:“难道你没告诉他王爷不在府里?”那位齐王她虽没见过,却没有好印象。因为娘家父兄都是太子身边的人,这位齐王忽然与宋庭达结交,怕是没安好心,父兄在太子那边也不好交待,曾经一再提醒宋庭达不宜与齐王走得太近。
方管事道:“奴才说了,但是齐王似乎有急事,说如果老爷不在叫太太去也是一样。”
毕竟那是王爷,肖氏再不喜也不敢不敬,只得随着方管事往前厅行去。到得厅堂,一身清贵的拓跋玥已端然在坐,肖氏行了礼,还未及说什么,拓跋玥已开门见山道:“不知这个时候能否见到宋八姑娘?”
肖氏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拓跋玥居高临下地看着肖氏,神色凛然,不容人不敬,“本王是说现在能否见到宋八姑娘?”
肖氏强自镇定,委婉回拒道:“我们宋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是女儿都是养在深闺的,岂能随便出来见外男?何况又还是夜半时分,传出去,怕不要被人唾骂了。”
拓跋玥微勾唇角,就知是这样。他的手指敲了敲案几,那节奏敲得肖氏心惊肉跳,“好吧,既然你们府里规矩大,本王也就不勉强了。不过……烦请夫人能将此信明日交给八姑娘,不知道……这样可行否?”他故意拖延着语气,一股无与论比的威慑力直击肖氏面门,若不是肖氏向来凶悍,就差点跪了下去。
拓跋玥拿出一封信,慢慢放到几上。虽然他知道这封信肖氏极有可能会过目,但他不介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过信后的肖氏若再敢对九雅用手段,那就是她自寻死路!
肖氏瞟了那封信一眼,不敢再说一些装面脸规矩大的话,表现得一派恭顺,“既然是王爷相托,妾身自当遵从。”
“嗯,如此甚好,那本王也不多说了,告辞。”拓跋玥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望着肖氏,意味深长道:“早听说夫人向来对付庶子女的手段精妙,花样百出,很是叫人传颂,本王早已心向往之。有空了,本王很想和夫人切磋一下,看看究竟是军营中的十八酷刑厉害,还是夫人的精妙手段厉害。”
他的话像包藏在棉里的毒针,刺得肖氏浑身打颤。方管事才把拓跋玥送出门,她就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摸摸后背,那里已被冷汗浸湿。好半晌,她才让红袖把她扶起来,将案几上的信拿起,稍一犹豫,竟将那封好的信拆开,一页看下来,已是满脸激愤之色,身子气得直发抖。
红袖小心问道:“齐王给八姑娘写了什么?”
她是肖氏陪房刘妈妈的女儿,多年前刘妈妈因府里的一件事被老太太处死后,红袖就被肖氏养在庄子里。最近黄妈妈翠香翠容都被宋庭达处置了,不好再养在府里,没有贴心骨的人,肖氏便将红袖调了来,这样,用起来才感觉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