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蝶有些惊异,“等下不该三爷和三奶奶一起去敬茶么?”
熊妈妈脸色一沉,“怎么吩咐就怎么做,三爷等会起不来,就让你们三奶奶一个人去前厅,自会有人带你们过去。”
雨蝶和秀彩被她训得莫名其妙,再说哪有新奶奶一个人去给长辈敬茶的道理?姑爷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他们娶了姑娘来,就是为了给他们作贱的么?
两人心里不平,但也不敢再多说,毕竟新来,说不定是有些规矩她们不知道。于是秀彩在门口轻唤,“三奶奶,该起床了。”
九雅正睡得迷糊,忽闻屋外唤声,惺忪道:“天还没亮,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雨蝶对这位还以为在家里的新奶奶真是无语,“该去敬茶了。”
九雅这才一激凌回过神来,立即就想推身边的人,未料屋外又有人急切说道:“三奶奶只管开门,千万别叫醒三爷。”
九雅瞪着眼前一张在红烛摇曳下更显得白玉明丽的俊颜,为什么不能叫醒他?
她勉强披了件衣服爬起来开门,熊妈妈一进门就直接走到榻前,看了看熟睡的傅誉,似乎提了一夜的心方放了下来,回头见九雅三人惊异地望着她,才上前一步微欠了身道:“见过三奶奶。”
其实他是傅誉的奶娘,就跟长辈一样,给九雅见礼,只不过是想在礼数上全一下,并不是真正向她请安。九雅自然知道她是谁,听说淳华院里敢进傅誉居室的,除了他的奶娘别人是不可能敢进来。于是客气道:“妈妈不必多礼。”
熊妈妈未置可否,只是道:“等会老夫人那边会来人,三奶奶收拾好了,就一个人跟她们去前厅吧。”
九雅不解道:“为什么是我一个人?傅……相公不去么?”
熊妈妈淡淡道:“三奶奶只管照着这么去做,一些长辈不会怪罪的。”
九雅心里好不郁闷,昨天迎亲就是别人的代的,她还没来得及质问他,现在又让她一个人面对他一大家子的长辈?都说候门大院规矩多,说出来的话都是弯弯绕绕,不在心里焖个两三回便难以想出其中的深意,自己一个人能应付吗?
再说第一天见长辈,没有夫君陪着撑腰,别人会怎么看她?
她不由回头狠狠瞪着床上睡得好不安稳的家伙,这厮真不仗义,居然又拿这种事来欺负她,倒不如让他拍两下还来得直接一些。可惜这时候无选择权,熊妈妈盯着,总不能真上去把他拧醒。
雨蝶和秀彩亦心里难受得很,来候府之前还怀着一丝憧憬,希望姑爷只是哑,看在姑娘很可人的份人,会待姑娘好。未料第一天就这样,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熊妈妈见她们主仆三人都一脸不郁,方叹了口气道:“三奶奶先去敬茶吧,个中原因,日后自明,只要知道三爷很着紧三奶奶就是,不要想太多。”
雨蝶心里有些气,就拉了九雅道:“该梳洗了,府里长辈若起得早的话,这时候应该在等着,不能叫人久等。”
九雅点了点头,初来乍到,很多事都不明白,何况她向来自强自立,没有别人的帮衬,她相信自己能行。也明白接下来该要应对什么事,于是不再耽搁时间,赶紧让她们打水来梳洗。
今天雨蝶将她的发梳起,还戴上了五姨娘送给她的赤金镶东海蓝宝石的头面,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轻红锦缎紧身小袄,袖边滚着雪白的狐狸腋毛,下着玉色的百折细绢丝玲珑罗裙,长长的裙裾上用碧色丝线绣着层层叠叠的藤枝牡丹,腰上束了一根雪白的织锦攒珠缎带,紧身的小袄,和束起的腰带,飘逸的长裙将少女的玲珑雅致尽数呈现了出来。
那套头面衬托得她面色如玉,眸黑唇红,却又不失素静。而穿着亦很合身得体,又不失喜庆,看来一旁静立不语的熊妈妈也不禁暗自动容,暗赞好个绝色姑娘。
就在已穿戴完毕之际,一个一脸富态的燕喜婆婆带着两个秀丽的女孩子进来,那两个女孩子如果不是着一身候府丫环的衣裙,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府里的正经主子。雨蝶和秀彩连连咋舌,候府里连一个丫头都比外面的小姐要来得精致有气质,不愧是京城有名望的世家。
一般燕喜婆婆进来,肯定都要是来验元帕的,这位也不例外,先见过九雅,便要往床前凑,熊妈妈立即拿出一个荷包塞到她手里,“刘妈妈今儿来得好早,可惜三爷还没醒,不如先坐下吃杯热茶吧。”
刘妈妈掂掂手里的份量,只觉不轻,忙笑开了花,“熊妈妈客气了,老夫人只是想让老身来看看会不会有惊喜,既然没有,相信老夫人也不会说什么,熊妈妈只管放心吧,老身省得。”
拿了银子自然好说话,九雅也不好拿自己早包好的那点赏银寒碜人,待燕喜婆婆走后,先是打赏了两个老夫人派来相请的丫头,那两丫头接过赏钱,不喜也不恼,就笑请九雅过去正堂,说长辈都已经候着了。
倒是秀彩和雨蝶看那个燕喜婆婆被打发走,不禁有些疑惑,昨晚姑爷进屋之前被人扶着,走路歪歪扭扭,还以为他真的醉了。谁知等送他的人一走,他便清醒了过来,先是看倚着床柱睡得一塌糊涂的姑娘,看了好半天,一副陶醉不已的样子,然后才挥了挥手,直接把她们赶了出来。
既然姑爷那么个欢喜的样子,难道两人昨晚会没有圆房?
疑惑归疑惑,此时当着熊妈妈却不敢问出来。
眼见九雅主仆三人跟着要出门,熊妈妈终究还是不放心,追着出来,正好看到寒子鸦过来,交待了一下,便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