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并且将药瓶藏在身后。
“我不能给您。”他坚定地说。
“救命要紧。”天地向前迈了一步,加重语气。
巫医目光灼灼,像是在背诵巫术咒词似的:“相信我,药水会招致灾祸。我们的传统将被颠覆。请您快点清醒吧!”
若不是给天地酋长留面子,药瓶他早就砸烂了。
天地非常非常郁闷,为什么总是有人在教他应该怎样做?
——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他也会判断失误吗?
不远处的帐篷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哀号,接着哭声连成一片,年轻的母亲失去了孩子,部落又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云。
巫医丝毫不为所动,他依然执著地守着“传统”。
他认为那个死去的孩子是为了保住传统丧命的,死得很值得;如果他喝下药水,就成了扼杀传统核心意旨的罪魁祸首。
所以巫医一点都不难过,他脸上甚至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这一刻,他身上似乎附着着神灵,散发出一种超然的气度。
天地暗吃了一惊,他见过一些功力深厚的巫医,他们的确具有超自然的灵力,拥有亲历幻象的非凡能力。在他们面前,任何人都必须无条件遵从。
“但是,难道就眼看着病人死去?”天地为死者惋惜,“不能喝白人的药,怎么救他们?”
“用巫术。”巫医平静地回答。
“可你们巫医都束手无策。”
天地触及了巫医的痛处,巫医承认自己医病能力有限,但是对巫术医疗仍然抱有信心。
“天地酋长,相信我,能真正治好他们病的,只有巫术。”
巫医轻蔑地看了看手里的药水瓶子,猛地挥手一掷,药瓶在空中划过一道亮眼的弧线,落地摔得粉粉碎。
老酋长在帐篷里痛苦地呻吟着,他像沙漠里即将风干的老树一样,仍在苦苦支撑着,等待天降甘霖。
他的儿孙们围了一圈,埋头啜泣。
场面并不是很悲伤,印第安人相信人死后有灵魂。老酋长一生功绩显著,人格上没有瑕疵,他的灵魂将得到神灵的眷顾,死后获得永久的安宁。
当然,如果他能活下来更好。
不过看来希望不大了,连部落里最出色的巫医都默默无语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