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来了一趟,如论如何都要拜见拜见庄亲王府的当家主母,不过大伙也知道王妃的情况,一路上人虽多,却只闻底浅的脚步声和衣裳摩擦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响。
很快,就到了王妃住的园子,前面已经有人来禀报了王妃,顺道低声和徐侧妃说:“……三位姑娘早就离开了,并不在王妃这里……”
说话间,洪嬷嬷从正屋里出来,朝徐侧妃侧身福了福,道:“请众位夫人进去。”
王妃换了另外一套家常服,大概早有预料,衣裳比先时穿的华贵,她身子发福,金丝缕长身牡丹花纹锦衣包裹着隆起的肚皮,头上戴着五凤朝阳挂珠钗,更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众人皆站在外面,中间隔着一道水晶珠帘,恭恭敬敬朝王妃行了大礼,王妃身边的女官叫起,众人才起身,一道“赐坐”,便有丫头端着椅子从侧间出来,就摆在个人站的地方,也至于夫人们才有这样的待遇,其他女孩儿媳妇只有站着。
王妃遂笑着说了一些客套话,众人皆附和着偶尔应一两句,哪些女孩儿有没见过王妃的,只拿一双眼睛偷偷打量王妃,或者完全被王妃这屋里的各式各样名贵摆件所吸引目光。
虽然在场的都是贵妇,家里条件都是非富即贵的,可也有些女孩儿不过是走亲戚,顺道出来见见世面,自然对这些特别感兴趣,安静茹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很努力地才让自己目不斜视。
王妃说了一会儿话,便叫洪嬷嬷把预备好给姑娘们的表礼送上,女孩儿得到赏赐便谢恩,容琳和王氏在东边厢房,容琳的早就给了,只是没瞧见徐家两位姑娘和容珠。
徐侧妃道:“八成是觉得哪里好玩,一时忘了时辰,妾身已经打法人去寻了。”
众人不由得就想起容琳的遭遇,王妃略有几分急色,容珠她们离开时,她还特意嘱托了一句跟着她们的女官,好好儿领回去。徐家两位姑娘倒罢了,万一容珠再出个什么意外,二婶子沈氏哪里就不如大伯母王氏好说话。
思量间,立即便有人进来禀报:“徐三姑娘、五姑娘来了。”
徐家三姑娘和五姑娘并肩走进来,徐侧妃见她们身后没有容珠,忙问道:“韩家六姑娘呢?”
徐家两位姑娘皆十分诧异,徐三姑娘反问道:“难道容珠妹妹没有回来么?”
徐家五姑娘比容珠年纪略小,道:“容珠姐姐也没有来找我们,我们还在牡丹阁那边等了许久,三姐姐说可能容珠姐姐与我们玩笑,已经过来了,所以我们才没继续等下去……难道,容珠姐姐还没过来?”
徐侧妃登时冷下脸,低斥道:“你们与她一起,她不常来府里,万一迷了路可怎么办?”
徐家两位姑娘立刻吓得花容失色,徐家三姑娘低声辩解道:“韩六姑娘兴许不熟悉,可身边跟着王府的嬷嬷呢……”
安静茹直觉不妙,姜氏也觉得不对劲,笑道:“那孩子是个顽皮了,家里太夫人疼爱的紧,又是个爱玩的,只怕是看见好玩的,忘了时辰。”
徐家五姑娘撇撇嘴郁闷地道:“她明明知道我和三姐姐在等她呢。”
王妃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徐侧妃问徐家两位姑娘,“她怎么和你们两个分开了?”
“容珠姐姐的耳坠子掉了,我们原是打算与她一起回去寻寻,她偏不要我们跟着,就说在路过的地方找一找,找不着就算了,等王府的人找着了给她送去……”
徐家五姑娘越说声音越小,“都怪我,当时觉得肚子不舒服,三姐姐留下来陪我在牡丹阁外面的亭子里等。”
她们两姊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不得而知,但容珠却是失礼了,更要紧的是不知道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跟着她的嬷嬷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将从王妃这里出去,她们抄幽静的小道走过的路来来回回寻了好几趟,又动员其他人寻找,始终没找着容珠。容珠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王府说大也很大,可再大也大不过皇宫去,这后宅几乎是找遍了,经常有人去的,平常空置着的,皆找了一遍,也没瞧见容珠和她身边的丫头。
外面有客,自然不好去惊动徐侧妃也不好惊动王妃,只是如今天黑了,找起来更不容易,嬷嬷不得已只好来这里如实禀报。
“……六姑娘叫奴婢分头去寻耳坠子,这样也快些,奴婢觉得也是个理儿,因此便从穿堂直接到了这头,一路慢慢儿寻过去,却没瞧见六姑娘了。”
先是容琳受伤,如今容珠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韩家两位姑娘莫不是今儿出门没看黄历,要不怎么会如此不顺?
有人见王妃蹙眉,满脸担忧,忙道:“横竖韩六姑娘就在府里,哪里就真的能走丢?”
这府里房间那么多,奇花异草,灌木树丛,随处都可藏人。且天色暗了,不熟悉府里的地形,黑灯瞎火的,很容易就迷路。
王妃朝洪嬷嬷道:“快去寻寻吧。”
其它的倒好说,万一失了足掉进水里,她一个姑娘家,又不会水,没有人能及时救她起来,可如何是好?
王妃心急如焚,安静茹见洪嬷嬷出去,表示一起去寻找,姜氏点头。王妃略略宽了心才想起众人来,忙给脸上添了笑,吩咐徐侧妃好好招待着。
姜氏和许氏哪里还有胃口,大伙也都理解她们的心情,少不得宽慰几句,才跟着大队伍一起离开。
众人一离开,许氏就想表达自己的看法,左右瞧了瞧,王妃会意,便支退屋里多余的人,只留了几个心腹在里面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