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茹给予理解的笑,太夫人问道:“晨哥儿如何了?”
安静茹忙恭恭敬敬答道:“昨儿夜里没怎么睡,这会子倒安安静静睡过去了,母亲说等他吃了药,就带他过来请祖母安。”
“这天儿这么热,过来做什么?叫他好好儿养着,要吃什么就说出来,我叫人做了给他送去。”
安静茹替晨哥儿道谢,又略说了一遍晨哥儿的情况,太夫人听了叹道:“这还是好的,他如今长得结实了,总能挺过去。若是搁在以前,真正才叫人担心死。”
说了一会儿闲话,欧阳倩忽地道:“昨儿听二爷说,可能外头要出什么大事……”
一语未完,就被太夫人打断,“能出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唬人罢了,这才几年功夫?”
欧阳倩停住不说,正好刘氏领着容惠、十姑娘容芩进来请安。刘氏是个藏不住话的,请了太夫人的安,没见到姜氏便问安静茹:“你婆婆已经去了王府了么?”
安静茹摇头:“还没,要下午王妃才有时间。”
刘氏长舒一口气,一副大事临头的模样,“我昨儿偶然听三老爷说,外头都在议论,说庄亲王要离开京城。”
崔嬷嬷从王府带回来的消息也是如此,没想到外头竟然已经传开了。太夫人不悦地瞪了刘氏一眼,“都是妇道人家,说这些作什么?”
刘氏讪讪地道:“我也是唬住了,也不知王爷为什么要离开京城,又要去什么地方。再说小世子年纪小,这大暑的天儿,他一个小小人儿,那里经得起赶路?”
“果真消息准确的话,咱们家早该知道了!”太夫人声音又严厉了几分。
刘氏不甘心地道:“这也不一定……”
王爷奉旨出京办事,也无需告诉韩家。不过刘氏没继续说下去,太夫人端起茶杯,问起卢氏的情况。
刘氏见太夫人关怀卢氏,心思一下就引了过去,立刻道:“大概就是这一两日了,儿媳已经寻了稳婆乳娘。”
说着看着安静茹,安静茹理解她的意思,立刻笑道:“要用的东西三婶婶打发人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刘氏道:“你也知道,钦哥媳妇年纪小,稳婆们皆担心她生产不顺,最好请个大夫在府里住着。”
欧阳倩听着忍不住嘲讽地笑了笑,请个大夫能花多少钱,竟然也要从官中出。不过刘氏倒说得很是理直气壮,安静茹点头。
等管事们回事的完了,便叫品翠拿着银子给刘氏送去。相对与沈氏,刘氏这点儿摆在台面上的心思,根本不值得一提。
午饭是在姜氏屋里吃的,大老爷和姜氏因为晨哥儿的病,有些小矛盾。大老爷去海棠阁和西席先生吃茶对弈,晨哥儿吃了一剂药,情况好转便也要去海棠阁,姜氏又气又急,晨哥儿却别扭着不肯吃饭来抗议。
姜氏心软了,还是叫晨哥儿去了。不过下了死令,不许他读书写字,必须要等病好了才成!又吩咐品菊等人好生照顾,不能出一点儿岔子。
面上瞧着虽气,崔嬷嬷却笑着说:“已经好些年头没见夫人这般了,这倒是好现象。”
安静茹也是第一次见姜氏这么又气又急的样子,恨不得打不得,比起整日绷着一张脸,这样的她反而叫人觉得容易亲近一些。
大老爷身上的爵位是个没什么职务的空头衔,晨哥儿以后继承了,也必须自己有本事才行。所以比起韩睿龙或者说欧阳倩肚子里那个,他更应该好好读书。姜氏以前只是希望他活着,可那个不盼着子孙后辈的出人头地,比旁人强?
马车一摇一晃,到了王府已经是未时。女官直接领着姜氏和安静茹到了王妃正屋,小世子刚刚午睡,王妃也才从宫里回来,身上的朝服没来得及换。
安静茹随着姜氏见礼,王妃立马叫人扶她们起来,只说这里没有外人,叫她们到跟前说话。
安静茹和姜氏这才瞧见王妃的模样,虽然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眉间却可见一层阴霾。姜氏怔了怔,还没说上一句话,外头有人进来回事。姜氏和安静茹忙退到一旁,只见王妃有条不紊地张罗着行李——王爷的行李!
等王妃料理的差不多了,姜氏和安静茹已经吃了一杯茶。
“……本来昨儿就想打发洪嬷嬷回去给你们说一声,正好母亲身边的崔嬷嬷来了,想着母亲今儿要来,我就没打发洪嬷嬷去了。”王妃话音刚落,姜氏就问道,“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姜氏呆了呆,“可世子年幼……”
王妃苦笑道:“就是因为世子年幼,所以我不去。”
王妃和世子不去……这是什么意思?
姜氏的脸上瞬间结了霜,脸色苍白,嘴唇抖了抖却说不出话来。王妃宽慰地朝她笑了笑,道:“这也是万全之策,我们母子留在京城,倒比在外头安全些。这长途跋涉的,谁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事儿?留在京城,王爷也少了些许顾虑。”
可王妃和世子就是王爷的软肋!
隔了半晌,姜氏才问道:“那圣上的龙体……”
王妃蹙起眉头没说话,姜氏整个人就像泄了气似的,双肩耷拉下去,目光看起来倒是平静,但偶尔闪过的惊涛骇浪却也隐藏不住。
王妃眼里流露出担忧,欲言又止反复几次,才低声朝姜氏道:“这是圣上的旨意,知道的人不多。”
姜氏忍不住抬起头,王妃轻轻将目光移开,心平气和地道:“出去避一避也好,他在京城,整日里来拜见的人也多,反而会叫人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