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冷笑一声道:“这下好了,她回来也能管管六丫头!”
说话间,已经有一群人簇拥着朝这里走来。沈氏走在前头,看起来比离开的时候又瘦了一些。刘氏也瞧见了,已经迎上去,大老远就热情地招呼道:“二嫂子终于回来了!”
安静茹后一步迎上去,朝沈氏见礼,这么近距离地看,沈氏瘦的可不止一点半点,脸色蜡黄,形如纸片,那身上的衣服仿佛穿不稳随时要脱落似的。
虽然看起来很憔悴,风尘仆仆的模样,说话声还精神,笑容和气地朝安静茹笑了笑,却不理刘氏,可安静茹说起话来。
刘氏撇撇嘴,阴测测地看着沈氏笑。
现在她还能笑得出来,若是知道容珠和韩睿龙的事儿,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心思笑。
沈氏不过问了问太夫人的身子,安静茹说好,又问了沈怀筠的情况。沈氏笑容淡了几分,意味不明地道:“她也很好。”
一路说着话到了太夫人屋里,前面已经有人通报。她们进去的时候,欧阳倩正拿着手帕擦泪,屋里众人的目光皆落到沈氏身上。
太夫人脸色还算平静,语气慈祥地安慰欧阳倩:“要紧是你自个儿的身子,好好将养着……”
欧阳倩一边抹泪一边点头,肩膀一耸一耸地站起身,朝沈氏见了礼。沈氏昨儿连夜赶路,今儿回来事前并没有带消息,家里的事儿也不清楚。这会子见欧阳倩哭的伤心,反而有些不高兴。
许嬷嬷察觉到沈氏微变的神情,忙不留痕迹扯了扯欧阳倩的衣角,欧阳倩仿若未曾察觉。太夫人道:“扶龙哥媳妇下去歇着,多大的事儿,也弄得大惊小怪!”
刘氏笑道:“本来也是,二爷那事儿有什么?便是果真定了亲的,也可以退不是?”
太夫人目光一寒,安静茹由不得看了刘氏一眼,刘氏却一脸坦然,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沈氏心头一紧,许嬷嬷和牡丹朝她行礼,她也没看见似的。
等欧阳倩离开了,太夫人又叫回来禀报消息的小厮进来,那小厮只说韩睿龙去府衙,没过多久督察府的人就来了,把韩睿龙带走。
“也没说到底是为什么事儿。”
沈氏更茫然了,本来憔悴的脸色这会子愈发难看。茫然四顾,太夫人脸色凝重,姜氏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刘氏似笑非笑很是幸灾乐祸,安静茹垂着头。
沈氏回来,也没想到府里的人会欢迎她,只是不放心容珠,还惦记着欧阳倩的肚子,以及二老爷屋里那两个狐媚子。可怎么也没想到,回来听到的消息是儿子韩睿龙出事了!
她心里着急,上前一步:“母亲,到底龙哥怎么了?”
太夫人抬头看她一眼,本来想说两句重话,见她整个人都不大好的模样,倒说不出来了。满腹的怒意化作一声叹,“你自己问龙哥媳妇。还有欧阳家,你回来了,也去见见亲家夫人。”
昨儿宝哥洗三礼,安家的人来了,姜家的人来了,反正所有姻亲和亲戚以及平常交好的都来了,偏偏欧阳家没有来人。
昨儿没时间细问,只想着王府的事儿,容珠的事儿,反而漏了欧阳家。
沈氏满腹疑惑,安静茹站起身道:“不如孙媳打发人去督察府那边瞧瞧,或者找人想办法问问三爷……”
沈氏一惊,扭头盯着安静茹:“华哥在督察府任职,怎么龙哥会被督察府的带走!”
那语气到最后已经是怀疑韩睿华对韩睿龙做了什么?脑袋也迅速转起来,她如今在太夫人跟前不得好,又离开一个多月,不知姜氏和安静茹对太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果真是韩睿龙有什么问题,别说他现在还没有袭爵位,就是袭了,皇帝也有资格夺爵,下旨由其他人袭!
太夫人没看沈氏,点点头道:“也好,华哥在哪儿,有什么消息,必定会送出来。”
安静茹转身朝赵嬷嬷吩咐道:“叫人去找祥叔。”
屋里又安静下来,安静茹亲自给太夫人换了茶,又给沈氏、姜氏、刘氏各到了一杯,如意搬来椅子放在沈氏身后,沈氏木呆呆地坐下去。
帘子被撩开,容珠从外头进来。沈氏又是一惊,她回来并没有消息,进了城就打发魏嬷嬷去甄家一趟,想接容珠回来小住两日。
没想到容珠在府里,沈氏不由得死死盯着容珠。容珠见到沈氏,面色表情终于有了一些,规规矩矩行了礼。
沈氏纵然有很多疑问,这会子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姜氏开口,看着太夫人道:“想来也没那么厉害,叫龙哥去问问话,咱们也将之前送人给龙哥的人找着了。”
将花姨娘转送给韩睿龙的那个人,是个古董商,韩睿龙在外头吃酒,经人介绍就认识了,还从他手里买过两件古董。那人在外行走,见多识广,能说会道,韩睿龙与他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有一次韩睿龙去他落脚的地方吃酒,看见花姨娘,大概是吃了酒的缘故,一看就错不开眼。那人顺水推舟,就说花姨娘是他的妹妹,家里无父无母前来投靠他,如果韩睿龙喜欢就将她许配给他。
当时就成就了好事,花姨娘本来貌美,流落在外早不是单纯的姑娘,见韩睿龙穿戴不凡,那古董商又待他十分客气,知道是有些身份的,更是使出浑身解数。
韩睿龙醒酒之后,倒也有些后悔,可想想家里妻子虽美,却不如花姨娘温柔。那会子韩睿龙屋里几个通房都被欧阳倩寻了借口打发走了,将花姨娘领回府里是绝对不成的。那古董商又说将他住的房子留给花姨娘,就当是陪嫁,从此花姨娘就作为韩睿龙的外室养在了那里。韩睿龙时常晚归,基本都是去了哪里,甚至还会带着交好的友人去哪里吃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