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茹缓了一口气,沈氏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华哥就在督察府,他品级虽不高,却是庄亲王保举的,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谁知道是不是……”
“二婶婶这话我就更不明白了。”安静茹快速打断她的话,这后面没说出来,安静茹也能猜出来,只是没想到,沈氏会这么想。
会觉得韩睿龙的事儿,是韩睿华的主意,要毁了韩睿龙顶替韩睿龙。且不说韩睿华是大房过继的儿子,就是大房的,韩睿华也没资格,何况二房?
沈氏冷哼一声,“你不明白?我瞧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不是心头这么盘算着,一个下人的事儿都肯出头,何况是兄弟呢!”
难怪二老爷要休了沈氏,安静茹现在都觉得休了沈氏是最明智的选择。
安静茹觉得口干,吃了一杯茶,二老爷那一块安静茹是侄儿媳妇,总不好过去说,所以才提醒韩睿华去找二老爷说说。沈氏这一块,本来打算不理会的,即便话说到这份儿上,就是浪费口舌,也不得不说。
“二爷的事儿,原本没有什么,不过是还没查清楚罢了。二婶婶希望三爷怎么做?把这事儿压下去么?”安静茹顿了顿,接着道,“且不说三爷有没有这个体面,难道二婶婶也不希望二爷得个清白?一辈子都背着这样的名声?二嫂子如今怀孕了,要不了多久生了儿子……”
有个背负了这样声誉的父亲,他还要不要成家立业?韩家的声誉还要不要?
安静茹深吸一口气,迎上沈氏渗出寒光的眸子,道:“这件事不光督察府的人在查,咱们家也派了人去,诬告就是诬告,不可能任由他人颠倒黑白。二爷是二婶婶的儿子,我们都相信二爷是清白的,难道二婶婶不相信自己儿子?”
并非安静茹一定要挑拨沈氏和韩睿龙的母子关系,实在是这个沈氏,她的想法太多了。韩睿华才入仕多久?即便有王爷在身后撑腰,可损坏韩睿龙的名声,对他有什么好处?关上门来,闹个你死我活外人就是知道也不过丢脸的事儿,可韩家的人走出去在外人眼里还是一个集体。
韩睿龙的事儿,韩睿华不方便出面,也无需韩睿华出面早晚都能还韩睿龙一个清白。
“侄儿媳妇说几句冒犯的话,小时候西席先生教侄儿媳妇读书,就曾讲过筷子故事,一根筷子轻易就折断了,可若是两根一起就须得更大的力气,若是十根二十根,就是有很大力气的人,也不可能轻易就将其折断。”
其中的道理,难道沈氏就不明白?安静茹觉得她应该是一点儿也不明白,刘氏不与她亲近,英国公府的王氏也不与她亲近,就是儿媳妇欧阳倩,也不见得和她多亲近。能得罪的人,她几乎得罪完了。
沈氏紧紧抿着嘴唇,本来就蜡黄毫无生机的脸,这会子看着更是难看。安静茹站起来,欠欠身道:“侄儿媳妇冒犯了,还请二婶婶莫怪。”
沈氏冷哼一声,将脸别开。
安静茹直起腰,沈氏若是有这个闲情,最该关怀的就是容珠了。容珠还在府里,甄家仿佛不打算接回去似的,再住下去,难道要容珠自己回去?那容珠以后还要不要在甄家混了?
屋里暂无说话声,夏香才小心翼翼进来:“太夫人请三奶奶过去回话。”
安静茹看了看沈氏,立在沈氏跟前的魏嬷嬷,忙低声请示沈氏:“夫人也要去太夫人那里请安了。”
沈氏瞪了安静茹一眼,活像要将她生吞了似的,安静茹坦然地朝她福福身,送她到了门口。
赵嬷嬷随着跟进来服侍安静茹换衣裳,明明很多话想说,张开嘴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今儿上午姑奶奶没走多久,二夫人就打发人过来问过一次,半下午二夫人就过来了。奴婢着人打听,听二夫人屋里那些人议论。说二爷的事儿,都是因为姑爷。”
这一点儿安静茹也不否认,但若不是韩睿龙有把柄别人抓着,也不至于这样。他养个外室,只能说他个人的人品不怎么样,反正男人养外室也不奇怪。但这个外室的来历不清不楚的,问题就出现了。
归根结底,韩睿龙没有养外室,没有把柄,谁能动他?
安静茹深吸一口气,扭头问赵嬷嬷:“方才我说话是不是太冲了?”
赵嬷嬷道:“今儿二夫人才来,说得那些话更是难以入耳。”
没有细说,不过也能想象得出来,沈氏不是病了么?精神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闲话少说,安静茹快速换好衣裳,就赶去太夫人屋里。姜氏、刘氏、沈氏都在,屋里的气氛不算太压抑,安静茹一一见礼,就回了庄子上的事儿:“……庄稼长势都不错,附近的农户还想买种子,明年也种些新品种。”
刘氏笑道:“华哥媳妇外出还不知道,今儿李大人特意来请太夫人的安。”
安静茹愣了愣,刘氏又解释了一番,原来李大人专门写了奏章上奏皇帝,这个时代以农业为主,所谓民以食为天。朝廷要征收粮食,养着保家卫国的军队,可如果下面的百姓都吃不饱,没有力气去种田,朝廷又能征收多少粮食?
一旦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国家也不见得能稳定。推广的新品种产量相对来说要高一些,而粮食的不同,对土地的要求也不同,如水稻总不能种在坡地里,那绝对是颗粒无收的,坡地就要种一些耐旱的农作物,有些土地肥沃,有些土地贫瘠,有些农作物在贫瘠的土地里一样能有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