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韩家旁支里族人,十几号人呆在一处。
“那么多人请教老爷学问,老爷滴酒未沾。又有三爷在,夫人就放心休息吧。”
姜氏点头,顿了顿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老爷才刚好些了,给华哥说一声,别让老爷太费神。”
大老爷那脾气,遇上读书的事儿,比醉汉遇上好酒还高兴,也知道是劝不住的,可不这么说一句终究叫人不放心。
婆子福福身去了,崔嬷嬷和两个丫头服侍姜氏躺下。姜氏却无睡意,想到今儿来的贺三姑娘。当初她是没见过,听王妃说摸样齐全,行事得体又大方,然而容惠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遇上了一个不太靠谱普的母亲,可三老爷在教导子女方面还是不错的。且容惠的教养虽不是姜氏手把手,但刘氏求了她,她也不是没有管过。
不能说容惠十全十美,但容惠也是识大体的,再怎么样也不会见了上门来的贺三姑娘,一开始就针锋相对。昨儿在王府,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姜氏由不得叹口气,今儿亲家夫人来了,她倒不害怕安家如何,只是韩睿华那孩子……
崔嬷嬷正在整理毯子,听见姜氏叹气,笑道:“就是夫人想不到,华哥也能想到,老爷虽在外头,但到底是在府里,有什么事儿,那边的人自然会立马过来禀报夫人知道,夫人就安歇歇歇养养神吧。”
姜氏道:“老爷那脾气,你也知道,担心也没用。”
崔嬷嬷发愣,姜氏又道:“是今儿来的贺三姑娘。”
遂将前因后果说明,崔嬷嬷闻言笑道:“两年前的事儿,夫人还记着做什么?听夫人这样说,当初夫人也没具体答应什么,王妃做事您还不放心?现在三爷已经成家立业,都快做爹的人了。”
贺三姑娘的出身确实比三奶奶好太多了,模样也比三奶奶好,看样子已经十五六七,还没嫁人。但那样的出身,就是过了年纪,不说能找个特别好的,但肯定是嫁过去做少奶奶的人。
“夫人就安心养着吧,何必想这些有的没的,太医也说夫人就是思虑过渡凝结了郁气伤了身子,如今三奶奶料理府里的事儿,大老爷也愿意与外人说话,晨哥儿愈发乖巧懂事,咱们三爷也越来越好……”
姜氏看了她一眼,轻轻打断她的话:“你懂什么,华哥媳妇心思细腻,你又不是不知道。”
崔嬷嬷又是一笑:“这叫关心侧乱,三奶奶那样的明白人,真为这事儿和夫人不愉快,那就是糊涂人了。”
已经是过去的事儿,还翻出来说,安静茹没这么愚昧。
陈氏问起,安静茹也是轻描淡写一语带过:“王妃与贺三夫人是旧识。”
议亲还要议的,说起来贺三姑娘和韩睿华连议也没达到。陈氏虽满腹疑惑,安静茹没细说,她也不便细问,大伙儿仍旧看戏。
快到午时,贺三夫人寻了来。虽然极力掩饰,但面露羞愧的神情出卖了她。也不能说她不知道贺三姑娘的行踪,真是这样,就是贺三姑娘的不对,只说她随贺三老爷出门会客,贺三姑娘一人在家里闷。
出门会客,自然能将女儿带在身边,毕竟贺三夫人会的是女眷,贺三老爷回京述职,她带着女儿来,铁定是为女儿的亲事,那就更应该带在身边见见人。
这漏洞百出的话,刘氏都觉得好笑。不过却没有当着贺三夫人的面儿损人,只是笑道:“今儿贺三姑娘陪着太夫人,逗得太夫人很高兴,愈发显得我们这些人没用。”
众人应景儿笑了笑,看在贺三夫人眼里,更觉没脸,拽着贺三夫人给太夫人见礼,便要告辞。太夫人笑道:“这会子时辰也不早了,夫人若不嫌弃,吃了午饭再回去不迟,横竖回去了也要吃饭的。”
贺三夫人只得厚着脸皮留下,又说了好些贺三姑娘叨唠的话,太夫人笑着摆手:“女孩儿比男孩儿讨人喜欢,我也喜欢女孩儿,贺三姑娘言辞风趣,落落大方,摸样标致,格外讨人喜欢,说什么叨唠的话?我身边这些孙女,却没一个比得上她,贺三夫人很是会教导孩子。”
明明是褒扬的话,入了贺三夫人的耳,怎么听着怎么别扭。今儿一早贺三姑娘就打发丫头去告诉贺三夫人,说她不舒服就把自个儿关在屋里不出来。等贺三夫人回味过来时,贺三姑娘已经不再屋里了,绑了服侍的丫头婆子打骂询问,才知道贺三姑娘来了韩家。
贺三夫人是气坏了,偏还不能嚷嚷,若是叫外人知道,还说女儿多么没教养,竟然不知会家里长辈一声,就单独出门。
西京的规矩没有京城这么严格,那边高门户的不多,贺家的教养算是当地的模范,贺家没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处,想偷偷出门不容易。现在在京城,住着三进的院子,因为不可能长住,服侍的都是从西京跟来的,人手不多,贺三姑娘要溜出来实在太容易了。
贺三夫人和三老爷特别宠爱这个女儿,下面的人对她有求必应。反正只要三姑娘替她们说话,老爷夫人都不会狠狠责怪她们,说不得事后三姑娘还要打赏。何况,西京那边的女孩儿出门逛街都有的。
贺三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到了韩家也是用劲儿抑制才保住没发火。
太夫人问起贺三夫人西京的人文风俗,贺三夫人详细地说了一番,众人也都听着,大概贺三夫人有些心不在焉,说到西京的女孩儿只要有家人陪着,可以上街买东西。于是众人就一副了然的模样看贺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