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每每想着都觉得不舒服:“欧阳家是二房的亲家,与咱们三房何干?难不成咱们家还跟着守孝不成?”
容惠一听这话,就忙劝道:“娘别乱说,叫爹听见,又不高兴了。老侯爷毕竟是侯爷,别说咱们还是亲戚,就算不是亲戚,谁家这个事儿大摆筵席庆祝?”
刘氏冷笑一声道:“你真当没有么?冯家就摆了五六十桌的流水席。”
“他家是他家,再说这个时候摆也没什么意义,不如等哥哥春闱过了再摆,那时候欧阳老侯爷已经安葬,爹和太夫人肯定不会说什么。”
这话很是合刘氏的意,春闱过了再摆,那她的儿子就是进士了。心里一合计,就叫人给韩睿钦炖补品,容惠也知道劝不住母亲,只好不劝。
“京城这头放榜,其他地方也差不多放榜了,还会有更多的生员赶往京城。给各处管事说一声,天黑后各处的门就要仔细着关好,没得在门户上除了什么问题。”
安静茹点头应下,“儿媳一会子就把管事们叫来,细细嘱托。”
姜氏点头,想了想又道:“庄子上的事儿也要提前,到时候人多起来,运送什么东西也不方便。”
这一点安静茹已经想到了,仍旧点头,只是想想姜氏打理着更多的庄子倒有些担心她。姜氏仿佛看出了安静茹的心思,嘴角扬起一抹笑道:“我手里的事儿交了一些给你三婶婶,你只管将太夫人那几处庄子料理,还有府里过年的事儿,其他的就别管了。”
刘氏不是一点儿管理能耐也没有,不过是从来没有施展的地方。太夫人交给她的事儿,她也会办得妥妥帖帖,更别说姜氏交给她的。
婆媳两人正说着,忽见外头门上的婆子面色惊慌地跑进来:“大夫人、三奶奶,不好了,二奶奶晕死过去了!”
别说安静茹,姜氏也唬的从坐处站起身,急急忙忙问道:“如今人在何处?”
今儿是欧阳老爷“六七”的日子,还有七天便要出殡,安静茹头几个“七”都去了,这一次没去,也是因为府里到了冬忙的时候,本来事儿就多,她也的顾着自己的身子。特别是今年,要赶在下雪前把庄子上的事儿料理妥当。
往年是十月中旬开始落雪,现在马上就十月了。算算日子,欧阳倩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大,该不会是……
婆子道:“还没回来,欧阳家忙不过来,二老爷打发了人回来,奴婢就做主过来寻大夫人、三奶奶。”
这样说还没告诉太夫人,姜氏已经镇定下来,朝崔嬷嬷吩咐道:“立刻去找稳婆、叫人将一应东西预备齐全。”
又朝安静茹道:“你在家里看着,我去接她回来。”
安静茹不是不能坐车,而是现在情况紧急,坐马车赶过去肯定要快,颠簸就厉害。安静茹应下,便叫赵嬷嬷去预备马车,她则服侍姜氏换了衣裳。既然要去欧阳家,肯定是要穿素服的,即便不是去吊唁。
收拾妥当,姜氏就出门了,安静茹随即赶到欧阳倩的正屋,叫留守的丫头婆子将耳房收拾出来以作欧阳倩生产之用,闻讯赶来的刘氏,也帮着料理了一些。
前后差不多半个时辰,该预备的也预备齐全了,两人坐在侧间吃茶,刘氏看了看周围,似笑非笑道:“咱们到底不是那冷血无情的人,她那样对咱们,咱们却还为她儿媳孙子忙碌。”
安静茹心里却没底,欧阳倩晕死过去,如果是因为孩子的话,可见是不妙。听见刘氏如此说,道:“到底孩子是无辜的。”
刘氏是做母亲的人,安静茹也即将要做母亲。
刘氏又想起当初韩睿钦病重的事儿来,“孩子确实无辜。”
但沈氏的心没有一点儿人情味儿,陷害晨哥儿嫁祸安静茹,那件事还叫安静茹记忆犹新。但如果她和沈氏一样狠毒,那么与沈氏有什么差别?最后的结局,大概也不会有多少差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任由别人欺负,也不一味地算计别人。
刘氏见安静茹不说话,笑道:“华哥媳妇就先回去歇着吧,我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儿就打发人过去给你说一声。”
安静茹确实觉得累,这里的准备工作也都做好了,想了想便站起身,“那就有劳三婶婶了。”
“说什么客气话呢,龙哥媳妇也是我侄儿媳妇。”
回到荣恩轩没多久,就传来姜氏已经把欧阳倩接回来的消息,安静茹想去瞧瞧,被赵嬷嬷阻拦:“生孩子的地方阴气重,别惊扰了肚子里的胎儿。”
想来那头也有人守着,就是姜氏和刘氏不在,许嬷嬷也是过来人,况且天气也暗了,看样子仿佛今年的雪要提前,安静茹没过去。
到了掌灯时分,那头的消息才传来,孩子还好,并没有发作,是欧阳倩连日来有思过度导致昏迷。
“……这会子已经缓过来,乳娘、稳婆就暂时住在府里,横竖二奶奶也快要生了。”
如果正常的话,欧阳倩生产该在腊月底或者正月初,算起来还有两个月。
安静茹点头,“明儿一早就把银子送过去,今儿晚上也只好将就一晚,明儿再给她们收拾住处。”
欧阳倩现在才真正是需要卧床修养,隔天安静茹去看她,真觉得有些心酸,欧阳倩脸色蜡黄,比当日王妃怀小世子初期还厉害。太夫人得知欧阳倩昏迷,直接发话,欧阳老侯爷出殡,她就不去了。
老侯爷是娘家人,她是韩家人,肚子里那个更是韩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