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姑娘见过安静茹和卢氏,称呼了一声韩三奶奶、韩四奶奶,安静茹对这两位姑娘没什么印象,对柳夫人只是有些面善,见是见过但绝对没有真正怎么接触过。卢氏就更不可能了,因此刘氏和柳夫人说话,她们四人就跟在身后,都沉默地听着。
安静茹走得忙,前面刘氏和柳夫人相谈甚欢的模样,步伐也显得轻快,还没到园子里,却把距离拉开了。
柳五姑娘见嫡母远去,就再也没有顾忌,狠狠盯着安静茹看了好几眼,又有些不服气似的冷哼一声。这模样倒叫安静茹想起贺三姑娘来,真正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莫非……
心里想着却觉得好笑,就听到柳五姑娘道:“原来韩三奶奶果真和传言一般,看起来就十分有福气。”
安静茹浅笑,客气道:“柳五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柳五姑娘嘴角上扬,笑道:“外头都说韩三奶奶真正嫁的良婿,韩三爷屋里除了韩三奶奶再没别人,就是韩三奶奶怀孕了不方便伺候丈夫,韩三爷也不曾说道什么。上头婆婆不过问,可不是福气?”
怎么这话听着就好像打翻了酸菜坛子,柳五姑娘说的脸不红气不喘,柳四姑娘听得一张脸绯红,就是卢氏也微微红了脸,诧异地看了柳五姑娘一眼。一个姑娘家,当着众人说这样的话,让人不由得怀疑,柳家的教养到底是什么模样,甚至柳四姑娘也要叫人怀疑了。
柳四姑娘被卢氏看了一眼,低声呵斥道:“五妹妹浑说甚么呢,也不怕人笑话了去!”
柳五姑娘无辜地道:“那里是我浑说,不过是经常听到有人这样说罢了,从前就对韩三奶奶好奇,却无缘得见,今儿好容易见了一面。”
原来是名声在外,显然这名声不怎么好听,柳五姑娘怕还是说得比较含蓄了,只是说自己有福气,怕是其他人就觉得她不贤惠了。
春香不服气,冷笑道:“我们姑爷原就对我们姑奶奶好,这也是上上下下众人亲眼所见,我们姑奶奶确实有这个福气,外人也只有羡慕的份儿罢了,羡慕之余,拿来掂酸几句,真正好笑。柳五姑娘这般好教养,怎么也学着那些人嚼舌根?”
好一个伶俐的丫头!
柳五姑娘涨的双颊绯红,柳四姑娘忙赔礼道:“妹妹不懂事,韩三奶奶切勿与她计较,她原是心直口快的。”
安静茹没想到她不出门,陆青苑也养胎,外头对她的言论演变成这样。惊讶之余又觉得好笑,摇摇头道:“我心中却也是这般想的,若不是遇上三爷,我哪来的福气,说到底我的福气还是我夫君给的呢!”
春香眼珠子一转,笑道:“不单咱们姑奶奶有福气,咱们四奶奶还不是同样有福气?”
卢氏屋里暂时也没人,韩睿钦在紧张的等待放榜,与卢氏极是恩爱,卢氏又生了儿子,刘氏心满意足,别说纳妾,就是通房丫头刘氏也没逼着卢氏安排。相对于丫头小妾,刘氏更希望卢氏多给她生几个孙子。
所谓福气,其实不是一个人就能给的,安静茹的福气伴随着许多烦心事儿,还要劳心劳力。卢氏才真正是有福气的人。
卢氏红了脸,瞪了春香一眼,“这促狭蹄子,竟拿我取笑,三嫂子若是不管管她,我却不依的。”
说着嗔怪地瞪了春香两眼,春香笑嘻嘻的,一边示威地看了柳五姑娘一眼。柳四姑娘更觉难堪,讪讪地陪着笑了两声。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柳五姑娘眸中闪过一时落寞,却稍纵即逝,似是看花了眼。
“五妹妹从小就这样,心里藏不住什么话,到底也没别的心,韩三奶奶就原谅她这一遭吧。”作为嫡姐这般帮着庶妹说话,真正是少见,这位柳四姑娘才是好教养。
果真应了那句俗语,一样的饭养出百样的人,她们两姊妹这么一对比,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也不为过。
安静茹不在意地笑了笑,大伙继续朝前走,到了园子里头,众人便全部被眼前迷人的景色震撼住,满眼的粉红色。
安静茹想起当初初遇沈怀筠,欧阳倩带着她专门饶了一大圈,绕到了清雅阁的后山,听着里头悦耳的琴声,然后见到沈怀筠,疑为仙子的情景,时隔两年,竟然还有些怀念。
刘氏已经领着柳夫人去早就张罗出来的地方坐着,哪边石桌石凳收拾干净,摆了茶点果品,周围全是在春光中灼灼绽放的桃花,春风带来的不是寒意,是一阵叫人只能感叹的粉红花瓣雨。
柳夫人笑道:“以前来过一回,严冬腊月,园子里红梅绽放,那时便觉得十分好看,却不想到了春天竟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刘氏笑道:“原是太夫人最爱这些,才修了这园子,后来又改建了几回,方有了今日之景。以前太夫人经常来逛逛,到了夏天还有满园荷香,我们这些都是粗人,赏不来景,却把夏天那一景荒废了。”
“真正府上的人会享受,单这园子也不知一年四季要花费多少人力来收拾。”
韩家倒不缺这些钱,可就是有了这些开支,才叫沈氏贪了不知多少去,刘氏冷笑道:“这些又不能拿来吃,我倒也觉得是多余的花费。”
正说着,安静茹等人赶来了,几个人在其余的石凳上坐下,春香从木槿手里拿了软垫,用帕子细心地将石凳上的花瓣扫下去,垫了软垫才扶着安静茹小心翼翼坐下去。
柳夫人见她们这般小心,问了一句:“估计是要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