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料想也是韩家有事儿不方便外人在场,当即便答应了。直点头说好,叫了两位女儿倒跟前,送走太夫人,便朝清雅阁方向去了。
太夫人特意叫了安静茹跟在身边,待柳夫人等人听不见才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儿,哄了我出来?”
两个婆子见太夫人与客人走开,便赶了过来,又将事儿回了一遍,太夫人当即变了脸色,低吼了一句:“简直胡闹!”
又细问到底怎么回事儿,两位婆子却都说不是所以然来,只知道甄家劝不住,打发了人回来禀报。在安静茹看来,指不定甄夫人早就不想要这个儿媳妇了,只是不好主动开口,容珠这么一提,她便故意弄得厉害,好叫韩家的人知道容珠这位儿媳妇他们甄家无福消受。
太夫人气了一会儿,抬头看天,又万分无奈似的摇摇头:“这个丫头,真正不知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和离?岂是嘴里说说那么简单?她还要不要活路了?”
没人接太夫人的话,容珠任性,可任性也该有个度,容珠的任性却是不计后果的。
虽然与甄夫人接触不多,但可见那妇人也不是简单的角色,看起来也是好强的性子。可她的好强却不单表面流露出来,手段确实不少,而这些手段恰恰是容珠欠缺的。就现在的情况,从任何一方面看,都是容珠的错。
甄家或许巴不得和离,和离对男子声名存在影响,但相信甄夫人有本事保全儿子的声名。对女子的影响绝对深远,大周朝女子可以改嫁,在民间小户这样的事儿不算稀奇,但对于大门大户来说,却没人愿意背负这样不好的名声。
且这话,目前知道的是容珠主动提出来的。
太夫人思前想后,从园子里出来,扭头看了安静茹两眼,转身吩咐如意:“去请老大媳妇过来。”
又叫安静茹回去陪客,不必跟着一起去了。
柳夫人等人去清雅阁转了一圈,刘氏便叫人下去预备午饭,安排在花厅,去请太夫人。太夫人叫刘氏等人陪客,她自己没过来。午饭后,柳夫人歇了一会儿,去请了太夫人的安就告辞离开了。
柳夫人心头原就不平静,又气柳五姑娘作为,遂叫两个姑娘都上了马车,马车还没驶出韩家角门,便板着面孔训斥了柳五姑娘一回。
韩家的门楣、韩睿龙的身份这些确实都不错,柳夫人是太夫人的远房亲戚,并不算十分亲近,不过是为丈夫的前程着想,柳夫人才厚着脸皮与韩家来往。可这些年韩家对柳家的助力却少,因此走动本来就不频繁,现在更是只有大事儿才露脸的。哪里知道韩家突然有了结亲的意思,和家里老爷商议一回,觉得送个庶女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柳夫人本来也担心把自己亲生女儿送来,虽然看着体面了,可韩睿龙的名声却不十分的好,又儿女双全,自己好好的女儿嫁过来就做了娘,柳老爷这样说正合了她的心意。
但又觉得这样做明显看不起韩家,没得亲戚做不成反而结了仇。才带了两个姑娘一道来,哪里知道柳五姑娘平常倒是听话懂事的,今儿却似猪油蒙了心。
柳夫人数落时,柳五姑娘只是垂头听着,柳四姑娘听不下去才出言相劝,这一劝柳夫人更是气极。想来韩家能瞧上的定然是四姑娘,韩太夫人如果使了媒人来,柳夫人却不好拒绝了,本来怒极这样想着,竟又伤心起来。
哪里知道,这一切却都是柳四姑娘的主意。柳夫人给柳四姑娘寻了几门亲,却都是不如意的,终于有个满意的,柳四姑娘瞧着也好,却发现那人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来了府里待人还不错,没人时竟和府里的丫头混闹。被柳四姑娘撞见,那人却还嬉皮笑脸问她,这丫头是不是陪嫁里头的?
柳四姑娘拿这话去问母亲,柳夫人却是不信,只说那人极好。柳四姑娘只是冷笑,想来便是自己身为嫡女,婚事也做不得主,与其嫁个表里不一的,不如嫁个明明白白的,虽然名声不好,可自己好歹活的风光。
韩睿龙有儿有女,养过外室,但屋里好歹还算干净,成亲几年,也只有一位姨娘,儿子年纪小,打小儿好好抚养,难道长大了就不认她这个继母?就是不认,宗族里她也是正经的母亲。
柳四姑娘这么做,却是和母亲对着干。
那知柳夫人从韩家回去后就日夜不安,和柳老爷商议,不如叫人来提亲,先把四姑娘的亲事定了。韩家再提,也只剩下五姑娘。
只是这样做,还不如当初直接拒绝,柳老爷没同意,沉吟道:“如今韩家事儿多,怕是被绊住了,且再等等。再说四丫头的婚事,却还要重新看看才好。”
柳夫人历来就听丈夫的话,大事儿上从不自己拿主意。心里明白不妥当,却不知该如何说,这样等了十来天的功夫,韩家却传来另一个消息。
且说当日,柳夫人母女三人离开,去了甄家的赵嬷嬷和姜氏就回来了。
“六丫头小产,情绪不稳定,故此说了些气话,太夫人莫要放在心上了。”姜氏微微垂着眼帘,语气多有倦怠之意。
太夫人松了口气,虽想到姜氏未必肯真心实意帮二房的人,但这话无疑叫她放了不少心。挥手叫姜氏先下去歇着,叫了刘氏和卢氏、安静茹,问起柳家两位姑娘,刘氏轻声笑了一声道:“四姑娘倒是好的,那五姑娘却好似没见过世面,真不知是不是从小儿一起与四姑娘一同教养长大,两人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