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安静茹,她生了双生子,太医说三五年内不适合生产,要好好调养身子,于是韩睿华又找大夫开了什么药吃了。外头的看着贺氏给韩睿龙纳妾,不少的人都把目光落在韩三奶奶身上,偏韩三奶奶没有一点儿动静。别说纳妾,屋里一样没有通房,韩睿华被人戏怕老婆,安静茹就成了活脱脱的妒妇,呃……声名远扬,连远在南边的安静雯也写信来说了一说。
贺氏带着韩睿龙的新姨娘走了进来,安静茹迎了出去。
“三弟妹好雅兴。”
安静茹点头,看了看不远处玩闹的孩子,还有眼巴巴在屋里朝外头望的盈姐儿和定哥儿,笑道:“本来也想请二奶奶,又怕二奶奶事儿多不得闲。”
贺氏叹了口气:“我哪里你这样的福气?不过话说回来,三弟妹就真不怕人言可畏?这位周妹妹,家里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妹妹呢?我说句难听的话,三弟妹别介意,养在家里的,总比外头的好,至少在眼皮底下,终究能放心些……”
“即便是养在家里的,也不一定就能叫人放心。”安静茹说着请贺氏进了花厅。
陆青苑已经站了起来,笑道:“韩二奶奶果然好眼光,这位周妹妹竟没人比得上呢。”
周姨娘红着脸低下头,过去给陆青苑见礼,陆青苑已经和卢氏说起话来。因为贺氏的到场,大伙便早早就散了。
安静茹回到屋里,韩睿华正歪在榻上看书,他在家朝哥儿一般没事不会往正屋里转,盈姐儿和定哥儿睡着了,放在里间炕上,其他人便轻手轻脚退出去。安静茹倒了茶捧在手里,走过去挨着韩睿华坐下来,想了想忽然笑道:“今儿二奶奶来了一趟,把周姨娘带来了,看起来文文静静的……”
韩睿华放下书,盯着她直截了当地道:“你就直说吧,何苦拐弯抹角。”
安静茹差点儿被茶水呛了,“我觉得二奶奶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你在外走动,总不能叫人小瞧了你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
纳妾的话安静茹说不出来,韩睿华道:“我也有女儿,何苦去祸害别人的女儿?”
安静茹蹙着眉头,“原来你也有这个心?不过是想着女儿罢了。”
韩睿华惩罚似的堵住安静茹的嘴,不一会儿安静茹就招架不了浑身发软地靠在他怀里,韩睿华拥着她,静静地道:“我有儿有女,要给他们一个好的未来,我就必须努力,而家里的事儿,也只能让你辛苦些,我主外你主内……家里安宁我便能放心,我知道你的辛苦,又何苦给你添堵?你果真那么愿意把我往别人怀里推?”
“母亲为什么能支撑下来?因为父亲当年就没动过纳妾的心思,倘或母亲支撑不下来,哪有现在的咱们?静茹,别人如何说是别人,日子过得如何却是咱们自个儿的事儿……”
当年,姜氏生了王妃,因为是女儿,太夫人也不是没有要大老爷纳妾的心思,不过是被大老爷挡回去了。
“可我终究算不得贤惠的妻子。”
“那你觉得母亲不贤惠么?”
安静茹摇头,姜氏的这一辈子都教人敬畏。韩睿华微笑道:“我记得娶你过门的头一天晚上,父亲叫了我去,他就说了一句话:家和万事兴。家不是单单一个人就能称之为家?丈夫有妻子,有儿女,有父母……你已经做得很好,家里的事儿我可操心过半分?就连父亲和母亲那里的孝道你也帮我尽到了……”
安静茹定定地盯着韩睿华,仿佛要确定他这一番话都发自内心,朝哥儿从外头跑进来,就看到爹娘两两相望,他愣了愣,一转身跑了,外头传来朝哥儿的不大不小的说话声:“别进屋,爹娘抱在一起了……”
隐隐传来一阵笑声,安静茹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按照韩睿华的说法,贤妻不是要帮丈夫纳多少个妾,而是让丈夫心无挂念在外拼搏,妻子生儿育女,照顾家里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这些要求,安静茹相信自己能做的很好,那么她就可以做到韩睿华眼里贤妻的标准,至于外人的说法,他不介意,她何苦去介意?
而证明一个男人的能力,也并非是看他到底有多少妾,多年后,当韩睿华官拜内阁,谁又会说他怕老婆?丢了男人的脸?
窗外瑞雪纷扬,红梅绽放出娇艳的颜色,将新年的气氛渲染的格外热烈。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
朝哥儿牵着盈姐儿的小手带着她慢慢地走路,定哥儿委屈地跟在后面,宝哥儿低声哄他,定哥儿说话还不太清晰,但也能听得出来:“你们都只喜欢姐姐,什么都给姐姐,剩下的才给我……”
前头的朝哥儿扭头道:“盈姐儿比你懂事,回头不都给你了么?”
贵哥儿眨眨眼,红了眼眶儿道:“你们都有妹妹,我却没有……”
盈姐儿听见后,扭头蹙着小眉头,道:“我不也是你妹妹么?还叫你一声哥哥呢,当哥哥的还学着弟弟哭,丢人不丢人?”
晨哥儿走在最后面,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出来了,那笑声穿透上空,惊起屋顶上觅食的雀儿们,在京城的上空盘旋,不远处有传来一阵热闹的爆竹声……
嫁入韩国公府那年,她已经快十七岁。
丈夫是韩国公府老爷的长子,母亲说她是最有福气的人,她这一辈子一定会走得很顺畅,她怀着憧憬和雀跃的心情让喜娘背上花轿,带着十里红妆风光大嫁。那个时候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一辈子走得那么艰难,这些事儿应该都有预示的吧?她十二岁开始议亲,十三岁定了韩国公府的大老爷,同年她未来的公公就因病去世。好在,即便未婚夫守满三年孝期也不会耽搁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