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呈上第三杯茶的时候,安静茹示意春香她们下去,这才试探性地道:“弟妹瞧二嫂子满腹心事的样子……”
欧阳倩一个激灵醒过来,仿佛才擦觉到自己失态,讪笑道:“到也没什么事儿,方才我那边采办茶叶的回来了,我琢磨着咱们王妃不是有了身孕么?我怀孕那会子,只要闻着茶味儿就作呕,不知道王妃是不是也如此。上次弟妹和伯母去王府,也见到了王妃,可知道王妃平常都饮什么茶?”
上次在王府,王妃喝的是杏仁茶,不过现在估计王妃也没喝了,安静茹想了想道:“王妃来了,问问王妃身边的人吧,这个弟妹实在不知。不过,王妃这一次孕吐是厉害了一些。”
欧阳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怀孕那次,也吐得厉害,希望咱们王妃别像我那样,到最后……”
安静茹眉头轻蹙,欧阳倩慌忙顿住话头,强作笑意道:“我浑说弟妹就当没听过,我只是想着我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儿……话说回来,三弟妹还没动静么?”
安静茹配合着露出失落来,摇摇头。
“我那会子过门没多久就怀上了。”欧阳倩似乎找到了平衡点,方才低落的情绪稍稍回升,安静茹静静地听她说了一堆,也没听进去几句。这些天韩睿华体谅她辛劳,到是十分节制,他们相处虽谈不上恩爱异常,倒是相敬如宾,且韩睿华偶尔也会关怀她。
等安静茹回过神,欧阳倩的话题,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她自己一直没动静,到沈氏不喜,可能会给她屋里送人进来,而转移倒王妃身上,“……说到底,王妃的福气比我多的去了,好歹还有两位小郡主,我与弟妹私底下说句老实话,我虽没王妃的福气,到底身在平常人家,终究不同于王府,且二爷的年纪也比王爷小几岁,这一次若是咱们王妃任旧生的还是位郡主……”
难道欧阳倩是来打探消息的?可她自己已经分析的这样明白了,还有什么消息可打听。安静茹心底升起不喜,语气不由得有些僵硬,“王妃一定会生养一位世子的!”
欧阳倩愣了愣,见安静茹神色多少有些愤慨,忙陪笑道:“我说的是如果,王府不是还有一位貌美的侧妃么?万一侧妃怀上了呢?”
安静茹正色道:“那是王府的事儿,咱们又管不着,也没资格去管。”
欧阳倩连连叹息,一脸不赞同,“可王妃是咱们府上出去的。”心底又鄙夷安静茹见识短浅,不知道保住王妃的地位对家族的重要性。
“你可知,庄亲王与当今圣上是什么关系?”
欧阳倩居高临下的态度,让安静茹心里更生厌恶,她是韩家的新妇不假,可这些关系哪里会不知道?庄亲王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同是太后娘娘生养的皇上的亲弟弟,且兄弟关系很是亲密。皇上登基后,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几位有异心,先帝其他几位嫔妃生养的皇子,其中包括先帝宠妃尤贵妃生的六皇子。太后娘娘稳住后宫,庄亲王亦出了不少的力,由此才快速地打垮了六皇子一派的势力,将尤贵妃被打入冷宫,六皇子被处死。
几年前的那场动乱,安静茹一家还在南边,不过也多少受了些波及,所以从父亲那里略知道一些。
欧阳倩见安静茹不言语,冷笑一声道:“说到底我也是担心王妃罢了,难道三弟妹不担心?”
安静茹深吸一口气,“王妃现在害喜的症状已经有所好转,王妃会没事儿。倒是二嫂,弟妹瞧着二嫂似是憔悴了许多。”
欧阳倩被堵了一回,不接这话,倒问起安静茹可见过王府那位侧妃没?
安静茹摇头,欧阳倩道:“那位侧妃我倒是远远地见过一次,长得如花似玉,便是咱们女人见了也会动心。”
安静茹立刻就想到沈怀筠,沈怀筠可不就是那种女人见了也会动心的美女?安静茹皮笑肉不笑,道:“二嫂子就是美人儿,何苦说别人?”
欧阳倩自然听出了话里讽刺的味儿,却不知如何接这话了,她也认为自己很美,可貌美有何用处?朝三暮四是男人的本性,得到了的远不如没得到的。
犹自黯然伤魂一回,欧阳倩想到此行的目的,咬咬牙忍了过去,故作亲昵之状,和安静茹咬耳朵。安静茹听了她的话,心就凉了半截,欧阳倩见安静茹神情呆滞,接着道:“两虎相争,余者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少了些许烦恼?”
欧阳倩见安静茹无动于衷,又加把劲冷声道:“我也是为三弟妹你着想,其中的厉害,无需我明说三弟妹也该明白吧?”
其中会有什么厉害关系?欧阳倩一开始就暗示韩睿华与沈怀筠有私情,安静茹一双眼看下来,也没看出什么来。倒是经常听说韩睿龙动不动就去园子里逛,担心自己的处境,不但扯上自己,还扯上王妃!说的多好听,其实到底为的却是她自己!
她既要说得这般明白,安静茹也不想继续与她打太极,“沈妹妹是二婶子的内亲侄女,虽说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到底也是官家女孩儿出身,且从小养在咱们府里,与容珠、容蕙一般教养,二嫂子说这话,岂不是暗指她品德教养不好?”
说的大发了,可就是韩国公府的教养不好,才会让未出阁的女孩儿罔顾礼法,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容珠和容蕙已经到了说亲事的年纪,若是传出教养不好的话,不但要耽搁她们,更直接损坏韩国公府的门风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