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茹蹙了蹙眉头,韩睿华不是没有酒量,回门那天他喝了不少的,也没见他怎么醉,今儿到底喝了多少?且王爷在府里,他还能这样喝酒?
安静茹越想越不对劲,春香又一个劲儿地催促,将醒酒汤递给她,“奴婢就在外面守着,姑奶奶有吩咐叫奴婢一声就是。”
说完拉着夏香从屋里出来,又把门关上,这才对夏香说紫苏和品绣的事儿。夏香听完,痛快地拍手叫好,“现在她们两个总该死心了吧?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也不管人家瞧不瞧得上,巴巴地就往跟前送。”
春香瞪了她一眼,警告道:“这事儿知道就罢了,别到处乱嚷嚷,如今太夫人寿辰也过了,品绣也不必过来了。”
夏香贼笑道:“怕是她自己也没脸过来了,真后悔我当时不在,没看到她们两个的糗样。”
且说安静茹端着醒酒汤去了净房,差点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打翻手里的东西。韩睿华褪了外衣,只穿一件中衣坐在大浴桶里,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水侵透了,紧紧贴着他精壮的身体,背靠着浴桶边沿,脑袋随意耷拉下去,略显凌乱的发丝随意下垂。这画面,怎么看都好像他被虐待过……
安静茹叫了他一声,没反应,又叫了一声,还是没反应。难道真醉的不省人事?拿起一旁的灯凑近细瞧,脸色确实像饮了酒的,伸手摸了摸还有些烫。安静茹推搡了他几把,见他毫无反应,心下一惊,莫不是生病了?
“喂?韩睿华,你醒醒啊,到底怎么了?是不舒服么?”将灯放在就近的矮凳上,安静茹准备扶他起来,可她虽然力气大,也独立支撑不起八尺高的大男人,正要高声呼救。
韩睿华睁开眼,暗哑的嗓音低低传来,“静如回来了……”
安静茹听到他说话,扭头就对上一双活像被抛弃,无家可归可怜巴巴的小猫哀伤的眼睛。黝黑的眸子,幽幽地望着她。心跳漏了一个节拍,单凡是女性对上这样的眸光,就只有一个念头——好可怜,好像收养……
安静茹连忙打住,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笑话,韩睿华怎么可能和小猫咪扯得上关系,小猫是温顺,“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都这么大的人了,不舒服就看大夫啊。”
韩睿华动也不动,任旧用那双似是哀怨,似是嗔怪,黑黝黝深邃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安静茹。安静茹真有些慌了,平日里总是给人稳重还有几分不近人情的感觉的韩睿华,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这样,看来似乎还病的不轻!
想到这里,安静茹语气也软和下来,耐着性子问:“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你不说我如何知道?这会子时间晚了,只怕大夫也不好找。你说出来,我想想有没有法子啊。”
韩睿华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安静茹被他弄得心里一突一突地跳,七上八下的,沉吟片刻道:“我去找衣裳来,你能站起来么?咱们先把身上的衣裳换了……”
说着就站起来,岂料一直恹恹的韩睿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她的右手,淬不及防的安静茹如果不是抓住了旁边的衣架子,只怕要扑倒在他身上。
不舒服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安静茹仿佛觉得自己被耍了,可回头迎上韩睿华那目光,心里又是软绵绵的,语气也不知不觉变成连哄带骗的那种,“我去拿了衣裳就来,你别闹小孩子脾气了。”
哪知韩睿华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如果哪天我真醉的不省人事,你会管我么?”
这又是从何说起的?安静茹有些发懵。韩睿华见她不说话,深吸一口气,眸中包含期待被收养似的光芒,望着安静茹,似是要她保证,“静茹,如果我那天真醉的不省人事,你别把我丢给别人好么?”
完全没弄明白状况的安静茹,对上韩睿华那样的目光,完全没有招架能力,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然后换来韩睿华展颜一笑,刺得安静茹脑袋发晕。
接着耳边传来“噗通”一声,回过神的安静茹全身的衣裳都湿透了,温热的水渗透衣裳抵达肌肤,发现自己正坐在韩睿华身上,血气一股脑儿全冲到脸上……
隔天醒来,全身的酸痛也跟着醒来,仿佛被拆了零件又重新组装过。而昨晚的记忆也随着慢慢清醒的脑袋,在安静茹脑海里一一闪过,自己羞愧了一把,偏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安静茹盯着模糊不清的床顶,半晌后,终于意识到韩睿华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耍她,亏她还担心的要死!安静茹气得磨牙,“韩睿华,你知不知道卖萌是很可耻的!”
特别是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小女人卖萌!偏偏这个小女人还招架不了,彻底被吃干抹净……
枕边早就醒来的人睁开眼,嗓音朗朗凑响,“昨晚你说沈妹妹是什么意思?”
安静茹愣住,脑袋快速地运转起来。劳累了这些天,虽然动手做的事儿不多,可想着自己到了韩家就处处受排挤,心里难过的要命,一时情绪失控,伏在韩睿华肩头,一股脑儿把自己的委屈都说出来,现在想想,那样子仿佛喝醉的是自己。
正常情况下,她绝对不会语无伦次,把自己弄得活像个怨妇。
更不知昨晚到最后,韩睿华手足无策,劝也劝不住,那些话又深深地刺痛了他。最后,虽然把安静茹哄睡着了,他自己几乎一夜未眠。
安静茹有些心虚,“我,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说他与沈怀筠有私情,还说他没用,既然喜欢干嘛不去努力争取?还说什么做大做小的话。她不知,他初闻时震惊地简直无法接受。这一夜,他辗转反侧,回想婚后妻子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回避,如果不是这样,他昨晚也不会有那么一次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