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茹主动抱住韩睿华,心疼地道:“想忘就忘了吧,人总要往前看的。”
韩睿华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很喜欢目前的感觉,就任由妻子一双柔弱手臂费力地圈住他。只是没多久安静茹就觉得手臂酸疼,她在南方长大,基因也是南方人,不像北方人手长脚长,且这姿势实在有些别扭。
瞥见放在桌上的银票,安静茹松开韩睿华,一边拿过来细看,一边自嘲地道:“忽然有钱了,却不知道该怎么用呢!”
银票是一百两银子的面额,安静茹数了数一共十张,也就是一千两银子。这个数额对她来说是真的不少,不知道放在钱庄里有没有利息。
“总之是给你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这倒也是,那如果是母亲给你的呢?”
韩睿华故意蹙眉做出认真思考的模样来,安静茹眉毛一挑,韩睿华笑道:“我的还不是你的么?”
安静茹一笑,小手一挥,“这还差不多。”
隔天早起去姜氏屋里,姜氏递给安静茹一本账册,叫她给沈氏送去,说道:“叫你二婶子瞧过可有做错的地方,如果做错了,叫她拿出以前的账本来照着重新做。”顺道又吩咐金嬷嬷拿了一盒养荣丸,叫安静茹一并带去送给沈氏。
彼时,欧阳倩正小心翼翼地伺候沈氏喝药,忽闻外头门上的丫头喊了一声:“三奶奶来了。”
沈氏当即不悦地问:“这会子她来做什么?”立马就想到太夫人寿辰结束,她病着,只怕姜氏是叫她过来另挑差事。幸亏她昨晚就安排好了,派了一些不要紧的事儿让刘氏去料理,其他的就交给不怎么讨她喜欢的欧阳倩。
不过今儿一大早,欧阳倩和韩睿龙双双到她跟前,两口子一条心互相说对方的好话,又有昨儿晚上二老爷说她:“儿子媳妇屋里的事儿,只要没闹出格,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当初你嫁给我,屋里的事儿母亲可曾样样都管?”
沈氏也是从媳妇熬成婆,自然知道个中滋味,想着欧阳倩除了脑子反应慢一些,还算听话,心里已经不那么气了。早上还留了欧阳倩在屋里,看着她料理太夫人寿辰之后的琐事,倒也挑出什么错儿。
思量间,安静茹俏生生走进来,恭恭敬敬朝沈氏见了个礼,沈氏立马露出和气的笑,F仿佛十分感动安静茹一大早就来探望她。忙叫丫头搬了椅子叫她坐下,安静茹朝欧阳倩见了个礼,欧阳倩十分不自在,却见安静茹目光清澈,半点儿没有看戏的迹象,勉强扯出一抹笑,问道:“三弟妹怎么这么就来?”
“前儿王妃回来,又带了些养荣丸,本该昨儿就给婶子送来,却因为其他事儿耽搁了,母亲心里过意不去,特意吩咐晚辈过来陪个不是。”安静茹说着又行了一礼。
沈氏目光一沉,岂不是怪她王妃回来也不去拜见?却很快就恢复正常,笑道:“说起来倒是我失礼,王妃回来本该去拜见,偏我这身子病恹恹的,唯恐见了王妃反倒叫王妃担忧,没想到王妃如此心细如发,还惦记着我这个婶娘。”
安静茹认同地笑了笑,王妃的确是人人都能想到,连沈怀筠哪儿也送了一套宫窑里制出来的茶具。安静茹示意春香将养荣丸拿来,亲自送到沈氏跟前,沈氏笑着接下,又说了些客气的话,便递给旁边的丫头,笑道:“刚刚吃了药。”
安静茹这才落座,从丫头手里接过茶盏,沈氏略问了晨哥儿两句,安静茹放下茶杯细心地回答了。沈氏放心地笑了笑,“晨哥儿是个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你婆婆心疼他多些也是应当的。”
另一层意思,姜氏的心都在晨哥儿身上,韩睿华和安静茹再孝顺姜氏又能如何,理论起来也是外人,姜氏未必全心全意信任他们。安静茹只装不懂,想到晨哥儿心里也是疼惜了,“晨哥儿招人喜欢,我瞧着也心疼他。”
沈氏暗暗冷哼一声,面上笑道:“这是实话,莫说你我,当初你大嫂子生晨哥儿的时候,王妃也才怀上头一胎,竟不顾自个儿回来守着,你大嫂子是命薄的人,生了晨哥儿没两天的去了。你婆婆伤心难过,王妃瞧着晨哥儿可怜,抱了一夜不曾合眼,后来更是隔三差五打发人回来瞧,衣裳等物,包括乳娘样样都是她打点着,待他如亲儿子一般。”
沈氏说完姜氏又说王妃,安静茹忧伤地连连叹气,只想着晨哥儿可怜,好像半点儿没听进去,只叹道:“幸亏还有王妃、婶子、太夫人心疼晨哥儿。”
沈氏倒不好继续说了,也沉默下来。半晌安静茹瞥见她脸上笑意淡去,忙起身赔礼,“都是晚辈的不是,本来是来探望婶子的,却说起叫婶子心疼的话。”
沈氏才发觉自己失态,摆摆手笑道:“不碍事,看到你才想起他来。”
看到安静茹想起晨哥儿,这个暗示也够明显的了。安静茹在心里轻叹,才说起账册的事儿来。沈氏一顿,眼里闪过不喜,安静茹解释道:“大伯母说她怕婶子笑话她记得不好,所以事先拿给我婆婆看了,可我婆婆也不熟悉咱们府里的账目,所以才叫我一定拿给婶子瞧瞧。要婶子说没有错儿,再交给总账房的入账。”
沈氏气得暗暗咬牙,这分明就是要告诉她,她做主请来的王氏,其实是姜氏那边的人。账目还有什么好看,银子去了,便是错了也只能错下去。
沈氏略略翻了两页,就有小丫头端着参汤进来,欧阳倩一手端起那粉彩盅,一手拿起小碟儿上的勺子,轻轻搅拌了几下,舀了一小勺放在嘴唇下试了试温度,才朝沈氏道:“母亲先喝了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