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说完,冷冷的转过身去。
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微微抖着。
生死一线,她如何不痛?不害怕?
霍沉风叹口气,掏出那枚子弹戒指轻轻放在桌子上。
“重阳,我不会逼你戴上戒指,如果我死了,留着它也没用了,如果我能活着回来看你,你不原谅我的话,它对我也没有任何意义。”
说完,他缓缓起身,瞳仁始终定定的看向重阳。
“重阳,在我走之前,能不能看我一眼?”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
如他,六年炼狱一般的生活,只在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是真实的。
真实到心痛的一种折磨。但是他宁肯再痛上千百倍,也要追回她。
重阳始终垂着眸子,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冷漠的摇摇头,“没有必要。”
她真狠心。
但是比起他昔日的伤害和折磨,她这样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能在这一刻彻底跟他了断,不好吗?
霍沉风站在原地足足等了五分钟,时间嘀嗒而过,重阳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哪怕是带着仇恨嘲讽的一眼都没有。
这比她骂他打他,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原来,爱情中最大的痛苦并非背叛,而是当你想要追回的时候,你的悔恨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没有机会了。才是最大的痛。
霍沉风终是体会到重阳当日的痛。
他宁愿自己比她痛上千倍百倍,也不要离开她。
“重阳。”他声音沙哑的喊出口,带着卑微的祈求。哪怕是被忠义堂的人围在深山十天十夜,他都没有害怕过,唯独此刻,她的冷漠排斥,让他感到害怕。
“你走吧。除非你强迫我,否则我不会看你一眼。”她说的斩钉截铁。既然想彻底了断,她就不会给他留下任何希望。
要比狠的话,被伤害过的女人绝对可以做到狠绝无情。
霍沉风瞳仁赤血,眼底闪烁凄厉痛苦的光芒。他不得不走了。
曾经,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将她抱在怀里亲热,而现在,就连乞求她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走到窗户前,他还不甘的回头看她,但重阳还是保持先前的动作,直到他翻身跃出窗户,站在窗外看她,她方才站起身来,在霍沉风一瞬满是期待的眼神中冷冷转身,留给他一个僵硬的背影。
霍沉风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赵家别墅的。
前进的每一步都如千斤沉重。他执行任务六年来,第一次感觉到深深地疲惫和绝望。
当白亮冲进重阳房间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桌上的子弹戒指。重阳正坐在床边发呆,白亮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抓起那个戒指狠狠地砸在梳妆台上。
啪的一声,戒指在台面上弹跳了几下,落在地板上滚落到了床底。
白亮很生气,但生的是霍沉风的气。
只是他现在这表现的方式,却好像是在跟重阳生气,加上中午看到她跟丁正浩戴情侣手表,在看到戒指的时候,白亮的情绪一瞬达到爆发的顶点。
哪怕他是特种军官,也不代表他随时随地都要沉稳老辣,他执行任务的时候冷血无情,但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什么都不想控制!
重阳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眼神迷惑的看向白亮,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白亮是特种兵,那他知不知道霍沉风是卧底?
白亮见重阳看他,气哼哼的开口,“看什么看?你刚才还没看够霍沉风吗?他留个戒指给你就值得你发这么长时间的呆!你为什么不让他把戒指拿走!留下来还想跟他旧情复燃不成?你忘了他的身份了?是毒贩!是罪人!老子刚才从开着的车上跳下来回来见你救你!你从我进门有没有好好地看我一眼!”
白亮仗着赵家没人,放心的扯开嗓子冲重阳吼着。
白二少现在一副被遗弃的怨男模样,恨不得就地办了重阳。
重阳一拍桌子站起来,这时候也恼了,“白亮!你听好了!戒指是他强行放在这里的,他走的时候让我看他一眼,如果我把戒指还给他,就必须看他!我不想见他,所以没动那戒指!还有,现在受惊吓的人不是我吗?我一回家就有人从窗户翻进来,二话不说抢了我的手机,我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你让我跟你说什么?”
重阳的单纯善良都是表象,骨子里的强势一旦爆发,白亮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
白亮嘴巴张了张,英俊的面容因为一路狂奔回来,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躁紧张。
见他哑声了,重阳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一个纸老虎。
“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哥了,他一会就回来。霍沉风来找我的事情我不想我父母知道,你不是要回部队吗?你先走吧。”
重阳淡淡的下了逐客令,白亮后面的话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你打电话给丁正浩干什么?他不过是国防部私下买卖军火的狗腿子!有什么事还是要找人民子弟兵!你知道不?放着我这个最有用的保镖不用,用你那身家不清白的哥哥!”
“我哥清白不清白都是我家里人,你白亮跟我非亲非故,我用不起!”
“赵重阳!你……你、的、心、肝、呢?”白亮嗷的一声,抓着重阳手腕将她拽在跟前。
白二少此生最听不得两句话,第一就是霍沉风这个名字。第二就是重阳拿他当外人的话!
正在这时,白亮手机响了,陌生的电话号码,他瞥了一眼语气不善的接起来,里面传出施扉画小心却又温柔的声音,“小亮,我有件事情请你帮忙,能不能出来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