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的声音很平静,越是平静,白亮越是不安。
如果真是如她说的没事了,她怎么会在医院?为何还会出现在高干病房?究竟付老和老白带重阳见的人是谁?
究竟白兴一说的那个他是不是霍沉风?
白亮强忍住心底不安,哑声开口,“重阳,你现在在哪里?”
话一出口,他莫名紧张。
重阳。千万不要骗我……电话那头,重阳很快开口,“我在回家的路上。不跟你说了,要下车了。”
话音落,电话利索的挂断。
白亮紧紧抓着手机,独自站在医院楼下很长时间一动未动。
直到一个小时后施扉画见他迟迟不回来,打他电话也不接,一瘸一拐的出来找他,才看到白亮如石雕一般站在那里,背影僵直骇然。
施扉画忍着脚踝处传来的剧痛,紧张的看着白亮,“小亮!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跟重阳闹别扭了?因为我吗?因为你送我来医院她不高兴了是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去跟她说清楚。我跟她道歉。”
不等施扉画说完,白亮动作僵硬的挥挥手,瞳仁却一眨不眨,始终盯着对面高干楼。
他在这里站了一个小时,期间,重阳出来三次,进去三次。每次都买了很多日用品,他是特种军官,观察力胜过常人数倍,重阳每一次进去他的心都跟着凉上一分。
这一刻,他忽然有种落泪的感觉。
莫名的,心底生了恨。
恨得咬牙切齿。
恨这样不拿他当回事的重阳。
白亮在施扉画惊疑的眼神中淡淡开口,“我跟重阳。我们没什么。”
其实白亮想说的是,他跟重阳。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什么都不肯告诉他,而他,却是恨不得对她掏心挖肺。
施扉画听到白亮这么说,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失落。她自然是希望重阳吃醋大闹的。达不到自己预计的效果,施扉画岂能罢休。
“小亮,阿姨这次来,其实是因为知道了我在英国打胎的事情才会。”
施扉画说到这里已经忍不住落下泪来,抬头怔怔的看着白亮。
“小亮,在英国的那个孩子并非我有意打掉的,是因为阿姨对我说了那些话,我才会。”
白亮瞳仁一瞬如寒冰利剑,狠狠地看向施扉画。
施扉画这会提到她在英国打掉的那个孩子,本想在她受伤的时候让白亮动摇。哪知,白亮看向她的眼神竟是带着陌生且凌厉的狠戾。
施扉画禁不住后退一小步,忍着脚上的疼痛,怯怯的看着白亮,“小亮,其实你不要怪阿姨,虽然阿姨说我配不上你,就算孩子出生也不会承认,还会将我赶走。但最终拿掉孩子的人还是我自己。你不要怪任何人了。阿姨也是怕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所以才。”
施扉画说到这里,捂着脸痛苦的呜咽出声。
然,白亮盯着她的眼神却没有一丝柔和,反倒是越加凌厉。
施扉画拿开手,奇怪的看着白亮。
白亮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冷冷开口,“施扉画!下面的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不想记住也要记住!”
他的表情这一刻冷的骇人,是施扉画未曾见过的寒冽。隐隐的,施扉画觉得自己这步棋走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首先,你在英国怀的那个孩子,我没法保证是我的种儿!那天晚上我因为彻底康复,所以喝了太多酒,醉得一塌糊涂,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而且那晚上屋子里不止我一个男人,大头和周昌他们都醉在那里。我当时说过,孩子如果生下来,做过亲子鉴定证明是我白亮的种儿,我自然会认,但我不会给你一纸婚约!其次,现在孩子没了,从我找到重阳开始,我就不想再听任何人在我面前提起我在英国的事情!特别是你那个流掉的孩子!你可以在我面前说这最后一次,但如果这件事情因为你传到重阳耳朵里,我曾经怎么把你赶出我在英国的公寓,今天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让你不再骚扰重阳!我母亲所作所为代表的是她自己,你也同样!你们都是成年人,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责任!但是如果谁想就此事破坏我跟重阳之间的感情,恕我白亮、翻、脸、无、情!”
最后四个字,白二少说的咬牙切齿。
警告施扉画是一方面,心底对重阳的埋怨也是另一方面。
只是不管他白亮怎么气重阳,怎么不满,在外人面前,他都会极力维护这段感情。他跟重阳之间的矛盾自然会关起门来自行解决,犯不着在外人面前发作!
这便是二少跟沉风的区别。
二少爱重阳爱了十年,他表达爱的方式有时候虽然幼稚暴躁,但在处理彼此间的感情上,却懂得细细研磨,一寸寸去争取,逐渐占领对方的阵地。
而霍沉风,三十年未曾动容的感情,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经历了上天下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变故,爱得深,恨得更深。
终究是一年前那份爱来的太快太猛,孤独冷傲的心冷不丁被重阳的温暖优秀包裹,便一股脑的投入进来,当他遭遇展小龙的死,想要全部抽回感情的时候,便犯了情感的大忌。信任。
施扉画绝对没想到白亮会这么说。
她以为提到那个孩子,再加上自己如今受伤了,白亮至少会表现出一丝矛盾,但他统统没有。他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在为赵重阳着想。为了赵重阳能好过,他白亮就是自私而专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