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外来的参与者如今却也有了自己的牵挂,伯凌此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认不认识我这个妈妈,会不会怪我太狠心,把他就这样抛在宫中就出来了。也许当时是因为元祯让我出来,可这何尝又不是自己的心愿呢?在那个勾心斗角的皇宫我实在是待着心烦,以前元祯不临幸已经能引起众怒了,而如今竟然都已经这样了,再留在那里,真不知我的日子还能安稳么?
现在行军在外,元祯只有我一个妃子,当然也就没有任何人来挑衅,他也能无所顾忌的对我好,往后回宫我可如何是好?我怎么面对与众人分享元祯而无动于衷,元祯就算再疼我,也不会因为我去开罪那些朝臣之女,更何况其中也还有自己喜欢的人,如果那样,届时恐怕我又不得不惹起元祯大怒。似乎在那个皇宫我总是比较不能够自在,不仅仅是嫔妃不让我自在,也不仅仅是元祯不让我自在,恐怕最大的罪魁祸首应该是我自己才是,一到那个大的牢笼,我就不能够放下心来。
如今虽然自己身在军营之中,并且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做着事情,但心却没来由的会感觉自在,轻松。虽然有的时候看到一些死伤会有些难过,但那只是一瞬间,因为更多的战争让我难以去记忆那些死亡,我能做的就是在这不能避免的战争中拯救更多人的生命,其他的恐怕我也是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阵心烦,练场上有几名士兵还在操练,见到我都纷纷向我行礼,我只是稍稍颔首慢慢走过去。
薛太医迎面而来,我朝他笑了笑,对这个人我总是感觉很亲切!
薛太医行了个礼:“娘娘这是要去哪?”
私底下只有我们两人他都是唤我娘娘:“头有点晕,出来走走!”
“臣可有幸配娘娘走走?”
我点了点头就朝前缓步行去,薛太医在一旁也是缓步的走着。
薛太医终于禁不住沉默:“娘娘可是想小皇子了?”
伯凌?我的孩子,只是刚才想了一小会儿又转到别的事情上去了,看来人的定力还是不够的,我懒得细说的点了点头。
“臣活了这几十年,从没见过娘娘这等奇女子,臣的女儿也是娘娘这般大,却什么都不懂,成天都是一些胭脂水粉的。”
我看着他满脸宠溺的笑意,虽说是责备,却是那种一提到女儿就感觉幸福的父亲,第一次看到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疼爱,使我有点难以从他笑意盈盈的脸上收回视线。我现代的父亲,亲生的父亲,那个冷漠的男人,被生活改变得可憎的男人,从来都没有朝我露出过这样的笑容,恐怕有的也只是在梦里面那吝啬的一笑。从小到大我享受到的亲情也就是来自于奶奶,来自于士杰哥那是情非情是爱非爱的感情,过了一会儿看到薛太医不解的眼神我才惊觉:“像我这样又有什么好?我反倒羡慕你的女儿。”
薛太医收起笑容:“众人皆以为娘娘多么的狠心,可臣却觉得娘娘心比谁都要软。平日里娘娘不怎么说话,看着比较难以接近,有的时候做事又有男人的那份狠劲,可是每次你的做法不都是以最好的方法在保护着很多人的命么?”
我默不作声,想不到他倒是看得很透。
薛太医看了我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如若娘娘不嫌弃,臣倒是想认娘娘当女儿。”说完之后,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看了他那松一口气的神色不禁想笑,想来是早就想说的话,却一直又不知道怎么说,如今好不容易说出来,就感觉松了一口气。毕竟还是知道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呢!可是我这样一个不知明天的人,身在皇宫,一搞不好就是牵连九族,我又何忍原本孤零一身来到这世间的人身上扯进着许多无辜的人来,前面十六年不也是这么多了么,又何必在这未知的时空去招惹别人的命运呢?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也不是我想欠的债:“薛太医说笑了,本宫虽然父亲已死,却也是有父亲之人,怎可以随意认父?”
说完不忍看薛太医一脸失望的神色转身就往回走,背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今天是攻城的日子,早起上马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薛太医关怀的眼神,到底还是有真正关心我的人呢!朝他安心的点了点头就率两万士兵走了。
到了两山中间的时候,我看了看身后众人凝重的脸色,也许大家也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吧!可是在国家跟前,人的生命是显得如此渺茫。宁思仁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从出兵到现在,我感觉他一直都是怪怪的,也许在考虑自己该不该动手吧!管他呢,该来的总是要来,还不如在我有准备的时候来。
深吸了一口气:“全军行进!”说完率先策马驰了出去。
我们前面的人马快接近城池的时候,两山皆传来一声声的“轰隆隆”的声音,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个圆滚滚的大石从山上向我们袭来,看这阵势,敌军肯定埋伏了不少人。耳边传来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我转身看着旁边的一名战士被一块大石砸中脑部,顿时脑浆四迸,看得我心里作呕,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砸碎了脑袋、胳膊、身体,有的甚至是肚肠都流了出来。
一条条生命就这样在我眼前残忍的没有了。所幸所有人都带了盾牌,我命众人形成一个圈,把死去的人放在最外面的那一圈,如有石头砸下,也只是让外面那一圈死去的战士缓去了部分的力道,砸下的力道也不会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