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为了达到威胁的目的,她竟然不惜将这些阴暗龌龊的事,当成最为有力的典故让姬秋知道。
姬秋望着眼前这个平日敦厚温婉的妇人,以及她那一张一合,鲜艳夺目的红唇,突然间,她觉得很冷,一种从骨子里发出的寒冷。
原来,公子重耳竟是那犯妇之子。
原来,君上之所以不再追究公子重耳中毒的事,完全是因为他知道,公子重耳病的根源,在这个妇人身上。
原来,公子重耳可以广纳良才,豢养贤士食客,只是他同意不再追究的条件,而君上之所以默许他的快速崛起,完全是出于对眼前这个妇人的保护。
姬秋从来不知道,君上对这个妇人,竟然迷恋到了如此境地,所以她才敢有持无恐地将这些事,当成自己成功的典范来宣扬。
姬秋心里很清楚,这个妇人,敢肆无忌惮地将这些告诉自己,不仅仅是威胁,她还要自己明白,她可以反手为雨覆手为云,就算她蓄意谋害了公子重耳,君上都能保全她。如果自己不听她的摆布,那么自己一个小小的侍官,她如果想要弄死,直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这个妇人很可怕!
姬秋被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席卷了整个身心。
几乎是莫名地,姬秋想起母亲临死之时所说的话。
姬秋的母亲,在临死之时曾对她说:“不要记恨,因为不管如何,他终究是你的君父。母亲死了,也不过是终于得了个解脱。不要再追究了,不管原由如何,那些人,那些事,终不是你一个小姑子可以沾惹触及的。母亲死后,就让一切都随着母亲的躯体,湮灭于世,化为尘泥好了。”
母亲死后,姬秋曾一度纠缠黧叟想要问个明白,黧叟却以曾在母亲面前立过誓不由不肯告诉她,只叹着气说:“女郎,这些事,牵涉到宫中一些贵人,就算女郎知道了,也于事无补。”
姬秋又想起,黧叟曾说过,暨坤之所以成为朝廷新贵,全是因为骊姬的缘故。既然暨坤是因为这个妇人而富贵,为什么到了现在,却宁可扶植一向不得君上喜欢的公子夷吾,或是寄望曾经命不长久的公子重耳,都不投靠骊姬的儿子公子奚齐?
这个妇人的阴狠,让姬秋突然想起了自己母亲的冤死,暨坤与公子奚齐的交恶。
她一件事一件事的寻思,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回味。几乎是一念之间,她突然觉得,这些明明没有一点干系的事,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垂下双眸,在骊姬期待的眼神中,姬秋轻轻冷冷地问:“娘娘想姬秋如何帮你?”
看到姬秋妥协,骊姬不由哈哈大笑,良久,她不无得意地说:“姬秋果然是个聪明人,善!大善!”
笑完之后,骊姬神色一整,阴冷地说:“公子重耳既然舍不得姬秋,那么姬秋便在公子府好好呆着罢。只是,从今往后,事关公子重耳,事无巨细,姬秋都必须事事禀于本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