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孚岛夏季的空气舒爽,塔尔森自从返回这里,却从没有舒爽过一天,他也更害怕独处,也不想让自己得空思考过去与未来。
他的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狼族的管理也比先前更加严苛残忍,那些新转变的狼人经过三重最残酷的选拔,才会被留在科孚岛,其他的,大部分都被秘密处决。
以前塔尔森从不出席的仪式、应酬,如今也会亲自前往,每天身边都会有两个容貌艳丽的女人陪同,每个只是陪同一两天,连争风吃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严苛换掉。
他像失去了快乐的能力,再也无法从欢愉中获得喜悦,每次他从睡梦中惊醒都是因为那个金色的Colombina面具,然后看到身边躺着的陌生女人,有时候她们一直保持着狼人样子睡眠,让人无法接受……
他的身体内像住着两个灵魂,一个干净纯正,保持对真爱的执着,一个依然不羁,在荒诞与麻木中沉堕。
转眼,已经混混沌沌地到了夏末,一场接连一场的应酬仍无终止。
今晚是他巡查南美狼族分部的洗尘假面舞会,虚假的面具在光下诡异晃动,羽毛的,镶嵌着金片的,钻石的,各式各样,让他眼花缭乱,却惟独没有那面金色的Colombina面具。
他麦色的脸上是一张黑的蝴蝶面具,慵懒的歪坐在宽大的王座上,黑色的王袍在他身上松松垮垮,就算不松垮,女人们已靠上来也总会松垮下去,所以他已经懒得系扣子,黑色锦缎内的衬衣也开着两颗纽扣,一条腿不羁的打在扶手上,短靴上的铆钉耀眼刺目。
一个带着艳红面具的女人在他的怀中厮磨不止,腰肢婉转,如不知餍足的蛇。
王座下觥筹交错,吵嚷,欢笑,还有女人嗔怪的尖叫声,隐没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混杂成一片混沌。
那个女人使出浑身解数却没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而且,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她被他一把推下椅子。
“陛下?!”她嗔怪的拉住他,被他再次甩开。
他幽魂似的冲进舞池,一把抓住那个带着金色Colombina面具的女人。
“是你,真的是你!”额角有白发,有温温的灵族人体温,有吸血鬼的冷漠气质,还有心跳,还有与初言一样完美的下巴。
“是你!”他将她扯进怀里,体内两个矛盾的灵魂才合二为一,他嗅着她的气息,激动地颤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假面舞会任何想戴面具的人都可以来。”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想要看我落魄成了什么样子?你应该嘲讽我,讥笑我,唾骂我,因为300年前我伤害了一个小女孩!正如维克多在初言的脖颈上弄了一个烙印,我在她的心里狠狠的戳了一刀!”
她唇角微扬,笑意清冷,眼眸在面具上透出幽幽的紫色,“你喝多了,不过,如果忏悔能让你的心里舒服一些,你可以继续!”
“我不想忏悔,只想让你留在身边。”
“今晚我可以留下。”她的笑意永远都是那样张扬轻佻,似乎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不!”他忽然声嘶力竭的怒吼,“我是要让你留在身边,永远的留在身边!我没有喝多,我是说真的!”
他嘶哑伤心的声音让一切欢笑嘎然而止,所有的狼人都怔怔看着他,音乐停止,灯光闪烁,那场景如同消了音的电影,迷离凄婉。
“我来,就是为了对你说,你想得到的永远都不会存在!”
话音落,她的声音与身影一并凭空消失,仿若从没有来过。
他仓惶伸手想要抓到什么面前却什么都没有。
他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刚才真的是喝多了,出现了幻觉,双耳仿佛失聪。
刹那间,音乐又骤然爆响,周围的人仍是喧闹不止,有人在晃动他的手臂,他转头看去,是先前坐在他怀中的陌生女人,带着红色的羽翼面具,眼神中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与谄媚。
“陛下,您怎么了?”
“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戴金色面具的女人?”
“金色面具?”
“是的,她的额角有白发,穿着蓝色纱裙,下巴很漂亮,眼眸有点紫色。”
“这样的女人存在吗?”她俏笑环顾周围,“陛下,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装扮成这个样子。”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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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当塔尔森醒来时,专门为他挑选女人的生活助理带了五个额角有白发,脸上带着Colombina面具,穿蓝色纱裙的女人,而且她们的眼睛里清一色带了紫色美瞳,一个个艳美绝伦,身材火爆的叫喷鼻血。
“陛下,如果她们还是无法令您开心,属下会再想办法。”
“不,你做的很好,让她们全部留下。”他疲惫的叹了口气,发现身边竟还躺着一个睡着的,那样子陌生的锥心刺骨。
他开口,却还有些恍惚,“暂时……先把他们带出去,全部带出去,给她们客房,钱,衣服,首饰,让她们乖乖听话,谁敢闹事,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