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柔婉语声自身后传来,向魂惊震收手将碗托在胸前,缓缓转身,撞见一张钰然娇丽的脸,不由轻唤,“窅月,你怎么来了。”
窅月淑丽一笑,依然那样美冠天下,“想来看看姐姐。”
“阳儿好么?是否长了些呢?”向魂不动声色靠近锦铺小圆桌,将瓷碗置于其上,轻微一声响,“还有邬侍郎新官上任,不知可好。”
“阳儿很乖,也很能吃,确是长了不少,咏白也很好,倒是家父独守西郡,想来不觉孤凉。”窅月笑着答她,目光落在药液残余的骨瓷碗里,“姐姐身子不舒服么,吃的什么药?”
向魂微微一笑,广袖掠过空荡瓷碗,在桌旁坐下,“严冬体虚,想暖一暖胃。”说着侧首喊了一声:“冰砚,把碗收了吧。”
冰砚行止轻捷,满含笑意将空碗收走,看得窅月一阵疑惑,却不好再问,一时踟躇,恍然听得向魂道:“不如同我一起去瞧瞧淑妃吧。”
窅月惊讶转眸,却见她一脸轻然笑意,再一细瞧,就见她身后窗外一片盛开的傲雪红梅,竟如她的笑容一般遗世独立又清雅绡丽。
琼华宫外亦是一片艳光无限,红白两梅相映成辉,白的欺霜无瑕,红的嫣丽醉人,殷红煞白扑眼而来,叫冰砚想起很久以前一男一女,一白一红,最是绝配,心头一动去瞧行在前面的小姐,青丝覆肩,银狐裘下一方素衣曳地旖旎,依旧海棠红动人,却再寻不见那丰神如玉的男子。
不觉前头向魂回过头来低低一唤:“冰砚,别走神了。”冰砚猛然抬首,这才发现自己落下她们好大一段距离,忙疾步赶上,眼前侵入另一袭淡黄媚影,虽是美貌更甚小姐,可自身后看来,尚欠一段清骨仙姿。
豳宾亲自迎接,一身素青裘袄将她孱弱脸色衬得分外憔悴,她只微弱一笑,月眉轻蹙,“韵央姐姐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
“应是快生产了吧?”向魂只觉惆怅拢眉,怎也无法舒展,伯怡答应过她,若生女便可饶过,若为男则必死无疑。
豳宾点点头,浅露一丝忧愁笑意,“我们都盼望是个麟儿呢,这样哥哥便有后了,姐姐你觉得呢?”
“当然是女儿好!”向魂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却将豳宾惊愣原地。
“你……不希望哥哥有后么?”
向魂一时结舌,忙掩饰笑道:“我是说,头一胎为女,下一胎再生男,不也好么?”
豳宾闻言黯然敛眉,幽幽道:“真的还有下一次么?”
向魂瞬时语塞,一股悲伤哽在喉头,忙垂首一笑,“会有的,修桑……会平安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