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观元年五月,宗正府卿上书奏请广选天下美女充纳后宫以延皇嗣一事,当朝文武百官皆同其策,圣上以内叛未定为由延缓此事,暂定六月之后。
六月,西晋王大军将申氏叛军围困于苓城,即昔年越靖王颓然兵败之地,然两军久峙不下,形成僵局,西晋王飞信报称,苓城内外交通均被王军切断,假以时日破城不在话下。
七月,西南守军火急来报,叛贼朱洎率大军北上,神勇骁战,其势竟不可挡,煌煌直逼京都,圣上大惊,决意御驾亲征以阻叛军,只留林曾航季営二人率军镇守京都,随时调配大军粮草辎重等补给。
八月,本已突围无望的申军忽然兵出奇袭,仅以一小队人马绕道王军后方粮草运送之队,趁夜色以火攻之,将补给或抢或烧,王军先行队尚不及救援,损失惨重,又在半路遭遇伏兵,全面溃败退至楚州,三十万大军损伤过半,元气大糜。
“这便是前方送回的急报。”代国公王孙观拱手一揖,与身旁鸿胪寺卿傅斯年迅速交换眼神,后将信笺奉上。
皇上率军迎战前,特命代国公王孙观与鸿胪寺卿傅斯年为摄政大臣,共同监理国事,但凡大事必要上报皇后一齐商议定夺,这是梁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后宫涉政,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以为之。
“二位大人怎么看?”军情急信在手,向魂挑眉望向他二人,嘴角噙了一丝淡淡笑意,眼里却是针锋利芒。
“臣以为,申贼如此出其不意,定然是对粮草运行路线了如指掌,我方之内必有内奸,须立查以铲之,方可保我梁朝王军大胜。”傅斯年气定神闲,悠然而笑,果是长年跟随先帝历练的老臣,遇事不惊反更见沉着冷静。
“国舅大人呢?”向魂笑问王孙观,瞧见他脸上如傅斯年一般的平静无波。
“臣同傅大人所言,可以虚假运粮消息再试之,盗军机者必要将之送往申贼处,若沿途派侍卫监视皇宫乃至全程各处,定能查得蛛丝马迹,再一举擒获,此事臣等可为,皇后无需忧心。”王孙观微微颔首,吐词极尽简洁,嘴角略略上扬,是与生俱来的骄傲,那眸光厉厉暗瞟眼前凤冠女子,似有一丝不屑。
向魂含笑,目光咄咄耀眼,“既然国舅已有计划,我就静待佳音了。”一句臣“等可为,无需忧心”,分明暗示她无需插手此事,仅作好她皇后分内之事便可,家国大事断轮不到她一介女流指手划脚。
王孙观与傅斯年均端立拱手,略一颔首,而后倒退出殿……外臣觐见鸾驾须行重礼,垂首躬身至腰,目不斜视,以为敬重,如今他二人只轻微颔首,端的不过是重臣位高,不满她后位凤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