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魂连声音也变得孱弱:“我可怜的儿……”
床前的烛火在夜风中微微摇动,仿佛天上明月落下的一滴泪,落在这尘世间,闪烁未明。
恰在这时候,殿门又被缓缓推开,林曾航走进来便看到这副景象,咽喉中哽了漫长一刻,终是开口道:“娘娘,西晋王妃来了……”
向魂目光还痴痴地望向载勤,头也不抬,灯影飘摇里施了脂粉的脸颊仍显出几许黯然。
林曾航不忍再看,转身而出。
向魂笑了笑,方想开口,却觉得喉咙冷得发冰,似乎冻结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好半晌只是说:“薇薇,此时此刻,我是只能、只能、只能依靠于你了……”
一连三个只能压下来,薇薇眼中的泪已经止不住地滑落下来,沾湿了衣襟。
“所以……薇薇,带他去吧。”
薇薇低泣出声,接过已经熟睡的载勤,重重地磕了三下,起身退出。
向魂终于抬起头,满眼五色琉璃的帘子,被满眼的泪模糊出了一层金色的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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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时,淡青翟衣如云飘,薇薇带泪的侧脸洁净如瓷,落在隋岩眼里,竟将那人的容颜深深掩盖。
薇薇抱了勤儿在手,不停地哄着,这孩子仿佛有什么预感一样,还未出宫门就一直啼哭个不停。
她忍着泪,哄着直到载勤不再哭泣沉沉睡去,方长长舒了一口气,将他放在在一旁的摇篮里,抬头却见隋岩融融目光遥遥笼来,无端一阵心安,不由舒眉一笑。
隋岩的眉心却依旧锁着,不曾有一分的舒展,他神色沉重,语带轻叹:“依皇兄的性子,皇后这次怕是……”
他的凝重神色为难语气令薇薇脸色微变,掌心不觉渗出一层细汗,“是……什么?”
隋岩望了她一眼,“今日邬相和代国公率群臣求见皇上,不仅参奏皇后私自篡改史书,并且……”又是长而重的一叹,“说皇后是放走叛国贼李慕笛一案的主谋,尚有书信为据,铁证如山,皇上大怒,下令先将皇后禁足寝殿,容后处置。”
“怎么会这样,哪来的书信?”薇薇愕然侧目,双手骤然缩紧。
“应是邬相抓了冰砚,从她身上搜出来的皇后书信,让李慕笛和她二人携书信去本城内一处密宅躲避时日,加上妄图篡改史书一事,皇后之罪,究竟是众目睽睽,皇上即便不发怒,亦无可奈何。”隋岩语声渐低,哀愁目光不由转向薇薇,似欲带了些微期许,却又辨不分明。
薇薇蓦地沉默,良久才道:“皇上会这么处置呢?”
“一旦皇上做了决定,亲信会立刻通报于我的,你不用担心。”隋岩随手取了桌上一杯茶,待要小饮一口,却是空杯。